第3章 满月宴与旧时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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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大爷孙子的满月宴定在周三中午。

这天清晨,林默比往常多烧了两锅水,把长条木桌仔仔细细擦了三遍,连桌腿的缝隙都用细布蹭得干干净净。

七点半刚过,张大爷就拎着个红布包来了,身后跟着他儿子张建军,手里抱着个襁褓,里面裹着个皱巴巴的小家伙,眼睛还没完全睁开,时不时发出两声软糯的啼哭。

“小林,辛苦你了。”

张大爷把红布包往柜台上一放,里面是几包糖和一小袋花生,“家里人简单吃点,不用太麻烦。”

林默正往灶膛里添柴,闻言回头笑了笑:“放心吧,都是家常味。”

他目光落在襁褓上,小家伙刚好打了个哈欠,露出***的小舌头,“挺精神的。”

“随他爸,皮实。”

张建军憨厚地笑,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靠墙的藤椅上,怕吵醒似的动作极轻。

八点刚过,客人就陆陆续续来了。

都是些街坊邻居,有提着一篮土鸡蛋的王大妈,有扛着两箱牛奶的巷口杂货店老李,还有拄着拐杖的陈奶奶,颤巍巍地从布兜里掏出个银锁,非要给孩子戴上。

“哎哟,这店平时可进不来哟。”

王大妈西处打量着,伸手摸了摸长条木桌,“小林这手艺,今天可得让我们开开眼。”

“就知道你嘴馋。”

张大爷笑骂道,“等会儿让你多吃两碗。”

林默在灶台后忙得有条不紊。

他从竹篮里拿出刚摘的青菜,叶片上还带着露水,在清水里涮了两下,翠绿得晃眼。

旁边的盆里泡着粉丝,是早上特意去市场挑的绿豆粉丝,根根分明,没有一点杂质。

最显眼的是灶台上的那口砂锅,里面咕嘟咕嘟炖着东西,掀开盖子时,浓郁的肉香混着药材的清香漫出来,馋得几个半大的孩子围着灶台打转。

“小林,这炖的啥呀?

闻着真香。”

王大妈凑过来问。

“药膳炖鸡。”

林默用筷子翻了翻锅里的鸡,鸡皮金黄,汤汁浓稠,“用的本地老母鸡,加了点党参黄芪,补身子的。”

“还是你想得周到。”

王大妈赞道,“建军媳妇刚生了孩子,正该补补。”

说话间,张建军媳妇被扶着进来了,脸色还有点苍白,眼里却满是笑意。

她刚坐下,林默就端来一碗温热的红糖小米粥,上面撒了把切碎的红枣。

“先垫垫肚子。”

林默把碗放在她面前,“慢点喝,不烫。”

“谢谢你啊小林。”

年轻媳妇红了眼眶,她知道林默从不做午市,这次为了孩子的满月宴特意破例,心里说不出的感激。

***十一点半,菜开始上桌了。

没有花哨的摆盘,都是用家里常用的粗瓷碗装着,却透着一股实在的暖意。

一盘清炒时蔬,青菜翠绿,只放了少许盐和蒜末,吃的就是那口鲜嫩;一盘粉丝蒸虾,粉丝吸饱了虾的鲜味,Q弹爽滑;还有一盘炸得金黄的肉丸,是用前腿肉剁的馅,加了点马蹄碎,咬下去外酥里嫩,带着清甜。

压轴的是那锅药膳炖鸡。

林默用筷子把鸡肉拆成小块,连汤带肉盛进粗瓷大碗里,递到张建军媳妇面前:“多喝点汤。”

鸡肉炖得烂熟,轻轻一抿就脱骨,药材的味道恰到好处,没有盖过鸡肉本身的鲜,反而让那股肉香更加醇厚。

张建军媳妇喝了一口汤,暖意从胃里一首淌到心里,眼眶又热了。

“小林这手艺,真是绝了。”

陈奶奶夹了块鸡肉,咂咂嘴,“比上次我去的那家大饭店还好吃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

张大爷得意地说,“我跟你们说,小林他爷爷,当年可是给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他忽然闭了嘴,看了眼林默,见他正低头给孩子们分肉丸,才讪讪地改口,“反正啊,这手艺是祖传的。”

林默像是没听见,把最后一碗肉丸递给最小的那个孩子,孩子举着筷子,奶声奶气地说:“谢谢林叔叔。”

“慢点吃,别烫着。”

林默摸了摸孩子的头,指尖触到柔软的头发时,动作顿了顿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
宴席吃到一半,王大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拍了下大腿:“哎哟,忘了叫苏丫头了!

那姑娘昨天还问我张大爷家满月宴在哪办呢。”

“苏丫头?

哪个苏丫头?”

张大爷问。

“就上周来喝粥的那个,穿蓝衬衫的,长得可俊了。”

王大妈说,“说想跟小林学学熬粥呢。”

林默正擦着桌子的手顿了顿,没接话。

***下午两点,客人渐渐散去。

张大爷非要塞个红包给林默,被他推了回去。

“您要是实在过意不去,”林默指了指墙角的空酒瓶,“下次打太极赢的酒,分我半瓶就行。”

“你这小子。”

张大爷笑骂着收了红包,“行,下次赢了好酒,第一个给你送来。”

张建军抱着孩子要走时,小家伙不知怎么醒了,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林默看,忽然咧开嘴,露出没牙的牙龈,像是在笑。

“这孩子,跟你有缘。”

张大爷乐呵呵地说。

林默看着那张小脸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他从柜台下拿出个小布包,递给张建军:“这个给孩子玩吧。”

布包里是个木雕的小老虎,巴掌大小,雕工不算精致,却憨态可掬,虎眼用黑漆点过,透着股灵气。

“这……太贵重了吧。”

张建军连忙推辞。

“不值钱,自己刻的。”

林默笑了笑,“辟邪。”

张大爷眼尖,认出这木雕的木料是老檀木,虽然雕工简单,但那木头放了有些年头了,市面上可不好找。

他心里明白,这是林默的一片心意,便拍了拍儿子的手:“收下吧,谢谢小林。”

送走最后一个客人,林默开始收拾碗筷。

粗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里,他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回头一看,是苏晚背着帆布包站在门口。

“刚散席呀?”

苏晚探头进来,看见满桌狼藉,吐了吐舌头,“好像来晚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林默把碗摞起来,“今天不营业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苏晚晃了晃手里的速写本,“我来画画的,昨天路过看见这巷子挺好看的。”

她走到门口的老槐树下,支起速写本,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。

林默收拾完桌子,又开始擦灶台。

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,把影子拉得很长。

灶台上的砂锅还残留着鸡汤的香气,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也是这样一个午后,爷爷站在灶台前,教他怎么挑老母鸡,怎么掌握火候,说:“做菜啊,最重要的是用心,你对食材好,食材才会对你好。”

那时候的灶台比现在这个还老旧,烟囱总是漏烟,爷爷的咳嗽声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起,是他童年里最温暖的背景音。

“林老板,你这店开了多久了?”

苏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林默回过神:“三个月。”

“那之前呢?”

苏晚抬起头,铅笔停在纸上,“你一首在江城吗?”

林默沉默了一下,拿起扫帚开始扫地:“嗯。”

苏晚没再追问,低头继续画画。

她画得很认真,连墙角那丛悄悄探出头的青苔都画得清清楚楚。

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,落在她的速写本上,她伸手捡起,夹在本子里,像收藏了一片阳光。

***傍晚时分,林默准备关门时,苏晚把画递给他看。

画上是“食味”的木门,门口挂着“食味”的招牌,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门廊上,几个模糊的人影坐在门口吃饭,虽然看不清脸,却透着一股热闹又安宁的劲儿。

“画得真好。”

林默由衷地说。

“送给你吧。”

苏晚把画撕下来,“我还有备份。”

林默接过画,纸页上还带着铅笔的温度。

他忽然想起什么,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个小罐子,递给苏晚:“这个给你。”

罐子里装着些深绿色的粉末,是他用晒干的艾草磨的。

“这是……”苏晚好奇地打开罐子,一股清苦的草药香飘出来。

“驱蚊的。”

林默说,“你总在外面画画,用得上。”

苏晚眼睛亮了:“谢谢!

我最怕蚊子了!”

她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放进帆布包,像是得了宝贝似的,“那我明天还来喝粥,行吗?”

“嗯。”

林默点头。

苏晚走后,林默把那幅画贴在柜台后面的墙上,刚好在爷爷的黑白照片旁边。

照片上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,坐在老旧的灶台前,手里拿着个勺子,笑得满脸皱纹。

他看着照片,又看了看墙上的画,忽然觉得,这间小小的屋子,好像比以前更热闹了些。

***第二天清晨,苏晚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的常坐位置上多了一小碟酱菜,是用黄瓜丁和胡萝卜丁做的,上面撒着芝麻,看着就清爽。

“这是……给我的?”

苏晚惊喜地问。

“王大妈送来的,尝尝。”

林默把粥放在她面前。

苏晚舀了一勺粥,就着一点酱菜,觉得今天的粥好像比昨天更香甜了些。

她看着林默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,忽然觉得,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年轻老板,其实心里藏着很多温柔。

巷口的阳光越来越暖,把“食味”的木门晒得发烫。

林默添了根木柴,看着火苗舔舐着锅底,心里忽然很踏实。

他想,就这样挺好。

每天早上看着熟悉的面孔,听着街坊邻居的闲聊,做着自己喜欢的饭菜,就像爷爷当年那样,守着这间小店,守着这巷子里的烟火气,慢慢过日子。

至于那些所谓的网红、预订、大老板,都像是巷口偶尔驶过的汽车,扬起一阵尘土,然后很快就消失了,留不下什么痕迹。

只有这碗粥,这扇门,这条巷子,还有这些可爱的人,才是最真实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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