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文为《孙七》续作。
趴在课桌上,我做了一个梦。我梦到又是一年军训。操场上密密麻麻站着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,喊着口号,接受命令,如同一群顺从的木偶。而我孤坐远处,凝望天上的燕子,它们几乎要和蓝天融为一体。一个教官叫我去开会,我披上外套走了过去,在偌大而空旷的教师食堂里,几个和我面容一样的少年坐听营长指示。那群少年陆续离开,而我站了起来。营长很亲和,他拍拍我的肩,对我委以重任。我笃定地点了点头,又敬上一礼。
走出屋子,少年们都已不见。走在安静的校园小路上,燕子依然从空中飞过。我冲它们亲善一笑,向操场慢慢走去。操场上学生们仍大声喊着口号,那些口号竟显得如此柔情而动人......
当我醒来时,班里不剩下几个人。我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歌声,便走出去。栏杆旁站着许多同学,正听着楼下学弟学妹们的献歌,并以掌打出伴奏。歌声清纯而带着淡淡的甜。一年前的今天,我也是其中一员;现在,我成了他们送别的对象。几乎要落泪的时候,底下的人一同说道:祝学长学姐后天高考顺利!掌声中,我回去背上包,匆匆离开。“兄弟们,八月份北大见。”一个人笑言。校园的一切都变得铭黄起来:政教主任的秃头,似乎有了生机,沾满灰尘的校长信箱,也泛着民主的气息。
对于高考,没什么可以说的。七月中旬,当我的朋友带着女同学去成都旅游,纠结要不要为了“省钱”而只开一间房时,我已穿上蓝色校服,抱着一箱子书,跟在妈妈后面,去杭州市第八千高中办复读手续了。
这一年或许是上个高三的延续吧,在飞黄腾达的妄想里,早起,晚睡。
我忽然想起高考前夕,离校时那个梦。
我立即感受到三伏天的炎热与簌簌翻书声融为一体时的压抑。
——摘自《最后一笔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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