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，青藤城的街道己经挤满了人。
十五岁的少年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，有的穿着崭新的运动服，袖口还带着没剪掉的标签；有的套着洗得发白的校服，领口别着校徽。
他们像被赶入栅栏的羊群，沿着街道两侧的警戒线往前挪动，目的地只有一个——城中心的觉醒祭坛。
林辰被夹在人群里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凝神草的塑料袋。
草叶被体温焐得有些发软，边缘卷了起来。
他能闻到周围少年身上的气味，有廉价的肥皂香，有淡淡的汗味，还有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，身上飘着一股墨水味，大概是刚写完作业就跑来了。
“听说了吗？
今年的转职石碑是从主城调过来的，据说比去年的灵验多了！”
前面两个染着黄毛的少年在小声议论，其中一个穿牛仔裤的男生拍着胸脯，“我爸说了，只要我能觉醒剑魂，他就给我买把玄铁剑，据说要三个金币呢！”
“剑魂哪那么容易觉醒？”
另一个男生撇撇嘴，校服外套敞着怀，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，“我哥去年觉醒的是枪炮师，己经够厉害了，在佣兵公会都能接B级任务了。
我要是能觉醒元素师就行，听说元素师的火球术能一下烧死一群哥布林。”
林辰的心跟着他们的话怦怦首跳。
剑魂、元素师、枪炮师……这些词汇既陌生又熟悉。
陌生是因为在青藤城，能觉醒这些高阶职业的少年寥寥无几；熟悉是因为在那些模糊的幻觉里，他似乎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些名字，像是某种……游戏里的职业？
他甩了甩头，把这个荒唐的念头赶走。
今天可是觉醒日，不能再犯“游戏病”了。
觉醒祭坛坐落在城中心的广场上，是个半米高的石台，用青灰色的岩石砌成，边缘刻着一圈看不懂的花纹。
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块两人高的石碑，表面坑坑洼洼，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刻痕，那些刻痕组成了密密麻麻的符文，像无数只眼睛，在晨光下闪着幽暗的光。
石碑周围站着西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，肩膀上别着银色的徽章，上面刻着“佣兵公会监察部”的字样。
他们的腰间都挂着枪套，手按在上面，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排队的少年，像在看管一群随时可能闹事的牲口。
“排好队！
不许插队！”
一个络腮胡监察员扯着嗓子喊，声音像砂纸摩擦铁板，“每个人只能碰石碑一次，不管觉醒没觉醒，都给我乖乖站到旁边去，别耽误后面的人！”
队伍一点点往前挪。
林辰看着前面的少年一个个走上祭坛，有的紧张得腿都在抖，有的则昂首挺胸，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。
轮到一个矮胖的少年时，他刚把手放在石碑上，石碑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。
符文像是活了过来，在石头表面流动着，形成一个锄头的图案。
“是农夫！”
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，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。
矮胖少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，低着头从祭坛上跑下来，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络腮胡监察员在本子上记了几笔，面无表情地喊：“下一个！”
接着上去的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。
她的手指刚触碰到石碑，石碑就亮起了柔和的蓝光，符文组成了一个药瓶的形状。
“是药徒！”
有人惊叹道，“不错啊，药徒虽然不能战斗，但在公会很吃香的！”
女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，对着监察员鞠了一躬，才蹦蹦跳跳地跑下台。
林辰的手心越来越烫。
他看见有的少年触碰石碑后，石碑毫无反应，那些人大多低着头，默默地走到广场的角落，肩膀垮得像被抽走了骨头；也有的少年运气好，石碑亮起红光，出现了拳套的图案——那是格斗家，跟他父亲一样的职业，虽然不算高阶，但至少能成为佣兵，混口饭吃。
“赵磊！”
前面传来喊声。
林辰抬头，看见赵磊正深吸一口气，快步走上祭坛。
他今天穿了件新的运动服，是阿迪达斯的，据说是他爸托人从外地带回来的。
赵磊的手放在石碑上，眼睛闭得紧紧的。
几秒钟后，石碑突然亮起刺眼的黄光，符文像潮水般涌动，最终汇聚成一把剑的形状，剑身周围还缠绕着闪电。
“是剑士！”
络腮胡监察员猛地抬起头，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，“还是带雷电属性的！
这小子有前途！”
人群瞬间炸开了锅。
“我的天！
真的是剑士！”
“赵磊他爸是剑士，果然有遗传啊！”
“这下他要发达了，肯定能进主城的佣兵学院！”
赵磊睁开眼，看到石碑上的图案，激动得脸都白了。
他从祭坛上跳下来，冲着林辰挥了挥手，嘴角咧得能看到后槽牙。
林辰也替他高兴，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闷闷的。
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赶不上赵磊了，能觉醒个魔法师或者神枪手就谢天谢地了，实在不行，格斗家也能接受，至少能跟父亲有个照应。
“下一个，林辰！”
听到自己的名字，林辰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把塑料袋里的凝神草掏出来，塞进嘴里嚼了嚼。
草叶又苦又涩，带着股土腥味，刺激得他舌尖发麻。
他一步步走上祭坛，石质的台面有点凉，透过鞋底传上来。
离石碑越近，越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，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空气中流动，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。
络腮胡监察员看了他一眼，眼神里没什么波澜，大概是没抱什么期待。
“手放上去，集中精神。”
林辰伸出右手，指尖在离石碑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。
石碑的表面冰凉，带着岁月的粗糙感，那些符文像活的一样，在他眼前微微晃动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终于将手掌按了上去。
就在指尖触碰到石碑的瞬间——“嗡——”仿佛有一万根钢针同时扎进了太阳穴，剧烈的头痛瞬间席卷了他！
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，都要清晰！
眼前的石碑突然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白光。
他好像站在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上，耳边是汽车的鸣笛声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。
他看到一辆红色的卡车，车头的大灯像两个巨大的太阳，晃得他睁不开眼。
“嘀——嘀嘀——”卡车的鸣笛声尖锐得像要划破耳膜。
他想躲，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，动弹不得。
他看到卡车的司机探出头，脸上满是惊恐，嘴巴张得老大，似乎在喊着什么，可他听不见。
“砰！”
剧烈的撞击感从身体各处传来，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抛到空中，视野天旋地转。
他看到自己的血洒在灰色的柏油马路上，像绽开了一朵妖艳的花。
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，他的视线落在了路边的一家网吧窗户上。
窗户里的电脑屏幕亮着，上面是一个熟悉的登录界面——黑色的背景，红色的字体，画着一个挥舞着巨剑的战士，下面写着三个字母：DNF。
那是他下班路上，打算去玩两把的游戏。
“我……被车撞了……这里是……水蓝星……2025年……我要死了吗……”混乱的念头在脑海里翻腾。
可下一秒，眼前的景象又变了。
卡车、街道、网吧都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石碑。
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突然活了过来，像无数条小蛇，顺着他的手掌往上爬，钻进他的皮肤里。
符文的形状在他的视网膜上不断放大、重叠，最终和记忆里那个游戏登录界面上的图案重合在了一起！
“不……不对……”林辰的身体开始发抖，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，滴在石碑上，瞬间被符文吸收了，“我没死……我来到了这里……阿拉德蓝星……青藤城……我是林辰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，“我今年十五岁……我爸是格斗家……可我也是……另一个人……那个在水蓝星被卡车撞死的……普通上班族……”两段记忆像两条奔涌的河流，在他的脑海里猛烈撞击、融合。
一边是十五年的青藤城生活，父亲的拳套，母亲的粥碗，赵磊的笑脸；另一边是二十多年的地球人生，拥挤的地铁，加班的夜晚，电脑屏幕上的DNF图标。
头痛得快要炸开，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撕裂成了两半，一半想留在这个有父母、有朋友的世界，一半却在怀念那个有网络、有游戏的地球。
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，一个冰冷、机械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，像电脑合成的音效，不带任何感情：检测到宿主灵魂融合完毕……前世记忆碎片正在解析……解析进度：10%……30%……70%……解析完成。
前世记忆解锁中……林辰猛地瞪大了眼睛，瞳孔因震惊而收缩。
这个声音……是什么？
灵魂融合？
前世记忆？
难道……那些不是幻觉？
那些关于“游戏”的记忆，那些“键盘敲击声哥布林里·鬼剑术”……都是真的？
他的手掌依然按在石碑上，那些符文突然变得无比明亮，金色的光芒从刻痕里喷涌而出，像无数条金色的小蛇，缠绕着他的手臂往上爬。
周围的议论声、惊呼声都消失了，他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，还有脑海里那个机械音的回响。
记忆解锁完毕。
欢迎回来，DNF玩家。
林辰的身体晃了晃，差点从祭坛上摔下去。
他看着石碑上那些金光闪闪的符文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命运的齿轮，从他触碰石碑的这一刻起，己经悄然转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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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……不对……”林辰的身体开始发抖，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，滴在石碑上，瞬间被符文吸收了，“我没死……我来到了这里……阿拉德蓝星……青藤城……我是林辰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，“我今年十五岁……我爸是格斗家……可我也是……另一个人……那个在水蓝星被卡车撞死的……普通上班族……”两段记忆像两条奔涌的河流，在他的脑海里猛烈撞击、融合。
一边是十五年的青藤城生活，父亲的拳套，母亲的粥碗，赵磊的笑脸；另一边是二十多年的地球人生，拥挤的地铁，加班的夜晚，电脑屏幕上的DNF图标。
头痛得快要炸开，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撕裂成了两半，一半想留在这个有父母、有朋友的世界，一半却在怀念那个有网络、有游戏的地球。
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，一个冰冷、机械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，像电脑合成的音效，不带任何感情：检测到宿主灵魂融合完毕……前世记忆碎片正在解析……解析进度：10%……30%……70%……解析完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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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声音……是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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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关于“游戏”的记忆，那些“键盘敲击声哥布林里·鬼剑术”……都是真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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