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行世界架空世界，不要对号入座，审核求放过
北阳市的冬天，风像刀子，专往人骨头缝里扎。
晚上九点，天黑得透透的，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，在废弃厂区旁边的巷口勉强撑着一点光亮。
陈默把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裹紧了些，手里紧紧攥着刚借来的两百块钱。这是妈的救命钱——治心脏病的药，一顿都不能停。
他低着头，想快点穿过这条回家的近道。
刚走进巷子没几步，三个黑影就晃晃悠悠地堵在了前面。为首那个，咧着嘴，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，是这片人见人厌的刘黑子。
“哟，这不是老陈家的高材生吗？这么晚，急着去哪儿发财啊？”刘黑子皮笑肉不笑，一口烟全喷在陈默脸上。
陈默脚步一顿，头埋得更低，想从旁边绕过去。
旁边一个混混立刻伸胳膊拦住：“哎，默哥，看见我们刘队也不打个招呼？太不懂规矩了吧？”
陈默停下脚步，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，压下心头的火气，声音干涩：“刘队，我没钱。”
“没钱？”刘黑子嗤笑一声，伸手就拍陈默的脸，啪啪响，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，“你他妈糊弄鬼呢？老子听说你妈那个药罐子又不行了，你能不搞钱？”
他朝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，那小弟二话不说，上来就抢陈默死死攥在手里的钞票。
“松手！”陈默猛地抬头，眼睛里终于有了光，是愤怒的光。
“嘿！还敢瞪眼？”刘黑子乐了，一把从小弟手里抢过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，在手里掂量着，“就这点？打发要饭的呢？”
说着，他手一松，钞票飘落，正好掉在一滩混着煤灰的脏雪水里。
刘黑子抬起脚，他那双脏兮兮的皮鞋，毫不留情地踩在了那些钱上，还用力碾了碾。
然后，他指着自己的鞋底，对着陈默，脸上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：
“来，跪下。”
“给老子捡起来。”
寒风卷着地上的碎雪，刮过陈默僵硬的脸。他看着雪水里那抹模糊的纸币颜色，那是他妈的命。他又看向刘黑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，和旁边两个混混不怀好意的嘲笑。
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。
少年的尊严和母亲的生命，被一只脏鞋死死地踩在脚下。
陈默的身体，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，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他的拳头在袖子里握得指节发白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只脚，仿佛要把它钉穿。
这钱，捡，还是不捡？
陈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，不是因为冷，而是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和屈辱。
跪？
这个字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在他的尊严上。
他想起出门前，母亲李素芬躺在炕上，脸色蜡黄，气若游丝地拉着他的手：“小默……药……不急，你……别太辛苦……”
父亲陈建国又不知道醉倒在哪家小酒馆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。
这个家，早就垮了。全靠着他在工地搬水泥、在码头扛大包，用少年单薄的肩膀硬撑着，才没有彻底散架。
刘黑子的脚还在那几张钞票上碾着，仿佛碾的是陈默一家人的脸面。
“怎么着？陈默，你妈的药不买了？硬气给谁看呢？”刘黑子旁边的混混嗤笑着起哄。
另一个也跟着嚷：“就是，赶紧的！跪下捡起来，我们刘队心情好，没准还能赏你几个！”
风雪好像更大了些，吹得陈默脸颊生疼。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眼，目光从那只脏鞋，移到了刘黑子得意洋洋的脸上。
那眼神，不再是之前的隐忍和退缩，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。冰冷深处，却燃着一点让人心悸的火星。
刘黑子被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突，但随即更加恼怒：“操！你他妈看什么看？找打是不是？”
陈默没说话。
他只是看着刘黑子，仿佛要把他这张脸刻进骨头里。
然后，在刘黑子和混混们以为他要爆发或者求饶的注视下，陈默的身体，动了。
他不是扑上去拼命，也不是转身逃跑。
他的膝盖，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僵硬感，开始一点点地弯曲。
巷口昏暗的光线，将他缓缓下跪的身影拉得扭曲而漫长。
世界在这一刻，仿佛只剩下他膝盖触碰冰冷地面时，那轻微却如同惊雷的一声——
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