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暗恋的旗杆下九月的风裹着夏末最后一点燥热，掠过体育学院暗红色的塑胶跑道时，
卷起了几片早落的梧桐碎叶。林晓正弯腰系着白色运动鞋带，指尖触到被汗水浸透的鞋带，
黏腻得有些不舒服。她抬手抹了一把额角，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脖颈，带来一阵微凉的痒意。
视线却越过正在进行折返跑训练的同班同学，精准地落在了操场西北角的国旗杆下。
那里围着七八个人，清一色的橄榄绿军装，肩章在晨光里泛着冷亮的金属光泽。
他们正对着镜面似的旗杆整理着装，帽檐压得很低，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。
林晓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——她已经这样“蹲点”半个月了。
那个男生总是站在队列右侧第二的位置，个子很高，比身边的人都要高出小半个头，
衬得军装都格外笔挺。他整理国旗时动作格外认真，手指修长，
指尖捏住国旗边角的力道恰到好处，连绶带的褶皱都要抚平到严丝合缝。
林晓见过他敬礼的样子，右臂绷得笔直，目光平视前方，连睫毛都纹丝不动，
像尊精心雕琢的玉像。她只知道他是机电学院的。上周三清晨，升旗仪式结束后，
她假装系鞋带，听见国旗班的人拍着他的肩膀喊“机电的，走了，早八要迟到了”。
除此之外，再无其他。没有名字，没有学号，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没听清过。
她每天提前半小时来操场，就为了在他们训练的间隙，多看他两眼。“林晓！发什么呆呢？
教练喊你练三级跳了！”一声清脆的呼喊把林晓拽回现实。张琪扎着高马尾，
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成几缕，运动服的领口湿了一大片，却依旧笑得爽朗。
她是林晓的同班同学，也是国旗班的成员，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，
总能看到她站在女生队列的前排。林晓慌忙应声，跟着张琪跑到三级跳的沙坑边，
趁着教练示范动作的间隙，拽了拽张琪的衣角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琪琪，
问你个事……你们国旗班，是不是有个机电学院的男生？个子特别高，
总站在右侧第二的位置。”张琪皱眉想了想，眼睛突然亮了：“机电的？是不是长得特板正，
眉眼特干净，整理国旗的时候特认真那个？”“对对对！”林晓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，
连声音都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你认识他吗？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帮我问问他的QQ号？
”“嗨，这有啥难的！”张琪拍着胸脯保证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他跟我还算熟，
上次训练他帮我捡过掉落的帽徽。等我今晚国旗班训练结束，就给你要！
”林晓的心像被塞进了一只扑腾的小兔子，一整天的训练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练三级跳时差点踩线，跑八百米时被同学反超了半圈，连教练都忍不住点名：“林晓！
今天魂不守舍的，晚上回去好好休息！”她红着脸应下，
满脑子都是张琪说的“今晚就给你要”。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熄灯前，手机屏幕突然亮了，
是张琪发来的消息，只有一行字和一个QQ号：“搞定！国旗班机电那个帅哥，备注陆川。
”林晓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，指腹摩挲着屏幕上的数字，
深吸了三口气才点开“添加好友”。验证消息删了又改，从“你好，
我是体院的林晓”改成“冒昧打扰，我是张琪的同学”，最后纠结了十分钟，
只敲定了五个字：“你好，我是体院的。”发送成功的瞬间，她把手机扔到枕头底下，
闭上眼睛假装睡觉，耳朵却竖得高高的，听着枕头下的动静。过了大概五分钟，
手机“叮咚”响了一声。林晓几乎是弹起来的，飞快地抓起手机。好友请求已经通过，
对方的头像很简单，是一张黑底白字的图片，只有一个“川”字。昵称也只有两个字：陆川。
第一条消息是陆川发来的，语气礼貌又带着点疏离：“你好，请问有什么事吗？
”林晓的脑子飞速运转，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：“我……我是体院的林晓，
上周升旗仪式结束，看到你帮同学捡东西，觉得你人挺好的，想认识一下。
”这是她编了一下午的理由，既不会显得太刻意，又能自然地开启话题。
陆川回复得很快：“哦，是这样。”虽然只有三个字，但至少没有直接拒绝。林晓鼓起勇气，
又发了一句：“你是机电学院的吗？听说机电的课程很难，是不是特别累呀？”“还好，
习惯了。”陆川依旧言简意赅，“你是体院哪个专业的？”“我是体育教育的，
每天就是训练，也挺累的，尤其是练力量的时候，胳膊酸得抬不起来。”林晓赶紧接话，
生怕话题断了。这次陆川回复的字数多了点：“训练完记得拉伸，不然容易肌肉酸痛。
可以试试用泡沫轴滚一滚，校超市就有卖的。”林晓看着“泡沫轴”三个字，心里莫名一暖。
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训练后肌肉酸痛的事，没想到他会主动提醒。她连忙回复：“好！
我明天就去买！谢谢你呀！”“不客气。”那天晚上，他们就聊了这么几句。
但林晓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睡不着，反复看着聊天记录，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她觉得，
这个“暗恋对象”好像比她想象中更温柔，虽然话少，但很细心。接下来的一周，
林晓每天都会找陆川聊天。一开始她还很拘谨，
只敢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：“今天食堂的糖醋排骨好好吃，你吃了吗？
”“我们今天练了太极拳，差点把自己绕晕。”“机电楼后面的玉兰花好像开了，
你看到了吗？”陆川话不算多，但总能精准地接住她的话。她抱怨体育理论课太枯燥，
他会发来一张机电原理课的笔记照片，上面画满了复杂的电路图，
配文：“比你的理论课难多了，我昨天看了半宿才看懂。”她吐槽训练时不小心崴了脚，
他会立刻发来消息：“崴脚后48小时内要冷敷，每次15-20分钟，别揉。
校医院的骨科下午人少，我带你过去？”林晓婉拒了他的陪同，却按照他说的方法冷敷，
果然比上次崴脚时好得快。她偷偷把他们的聊天记录截图保存，
甚至给陆川的对话框设了置顶，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QQ，
看看他有没有发来消息。周三下午没课，林晓在宿舍刷手机，看到陆川发了条动态，
是一张在实验室拍的照片，他穿着白大褂，手里拿着一个电路板，眉头微微蹙着，
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，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。林晓盯着照片看了很久，
忍不住评论：“看起来好认真呀！”没过多久，陆川回复了她的评论：“在赶实验报告，
有点急。”林晓犹豫了一下，发消息问他：“要不要我给你带杯奶茶？
我正好要去教学楼那边。”陆川很快回复：“不用麻烦了，谢谢。”林晓有点失落，
却还是不死心：“没事，我顺路！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？三分糖还是五分糖？
”又过了几分钟，陆川才回复：“都行，少糖就好。麻烦你了。”林晓立刻从床上爬起来，
换了件淡粉色的T恤和牛仔裤，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，还抹了点唇膏。
她特意绕到学校南门那家口碑最好的奶茶店，点了一杯少糖的珍珠奶茶，小心翼翼地提着，
快步走向机电学院的实验楼。实验楼里很安静，
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机油混合的味道。林晓按照陆川给的地址，
找到了三楼的302实验室，门口的玻璃窗是磨砂的，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轻轻敲了敲门。“请进。”是陆川的声音，比手机里听起来更沉稳些。
林晓推开门走进去，实验室里摆着好几排实验台，上面放满了各种仪器和零件。
陆川正坐在靠窗的位置，面前摊着厚厚的实验报告，看到她进来，愣了一下，
随即站起来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“给你送奶茶。”林晓把奶茶递给他，脸颊有点热，
目光不自觉地避开他的眼睛，落在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钢笔上，
“我……我就在这附近，顺便给你带过来。”“谢谢。”陆川接过奶茶，
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，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。他的指尖微凉，
林晓的心跳却瞬间快了起来，连耳朵都红了。“那……那我不打扰你了，你忙吧。
”林晓说完，转身就想走。“等等。”陆川叫住她，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，
“你训练应该渴了，喝点水吧。”林晓接过矿泉水，瓶身上还带着冷藏后的凉意，
她小声说：“谢谢。”“不客气。”陆川笑了笑，眉眼弯弯的，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，
“下次不用特意给我带东西，太麻烦了。”“不麻烦的。”林晓摇摇头，转身跑出了实验室，
直到走到楼梯口，才敢停下来，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，偷偷回头看了一眼302实验室的门。
2 乌龙错爱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。那天晚上，陆川主动给她发了消息：“奶茶很好喝，
谢谢你。实验报告已经写完了。”林晓看着消息，笑着回复：“那就好！你早点休息，
别熬太晚了。”“嗯，你也是。训练别太累。”从那天起，他们的聊天变得更频繁了。
陆川会跟她聊起实验室里的趣事，比如某个同学不小心把电路接错，
导致整个实验台都跳闸了；林晓也会跟他分享训练时的糗事，比如练跳高时没跳过去，
直接摔在了垫子上，引得全场哄笑。林晓觉得，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“暗恋对象”了。
他不像国旗班其他人那样自带距离感，聊起天来很舒服，偶尔还会说些冷笑话，虽然不好笑，
但总能让她笑个不停。她甚至开始幻想，等他们再熟悉一点，就约他出来吃饭，
然后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很久了。一周后的周六下午，林晓终于鼓起勇气，
约陆川在学校南门的咖啡馆见面。“周六下午有空吗？南门那家‘梧桐咖啡’据说挺好的，
想请你喝杯咖啡，就当谢谢你上次提醒我崴脚的事。”陆川很快回复：“好，周六下午三点，
我在咖啡馆等你。”林晓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。周六早上，她特意洗了头，
还找室友借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，裙摆上有细碎的白色小花，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。
她化了点淡妆，描了细细的眼线，涂了豆沙色的口红，对着镜子看了又看，直到觉得满意了，
才提着包出门。她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。这家咖啡馆装修得很温馨，
墙壁上挂着很多梧桐叶标本，靠窗的位置摆着柔软的沙发。林晓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
点了一杯拿铁，双手捧着杯子，紧张地看着门口。三点整，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。
林晓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门口的男生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，身形挺拔，肩宽腰窄，
正是她在国旗班偷偷看了半个月的那个人。他的头发理得很整齐，额前的碎发恰到好处，
眉眼干净利落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，正朝着里面张望。是他！林晓激动得差点站起来，
手指紧紧攥着裙摆，脸颊发烫。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近，心里像揣了无数只蝴蝶，
扑腾得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。可就在他快要走到桌前时，他身后又跟着进来一个人。
那人同样穿着白色T恤，牛仔裤，个子和前面的男生差不多高，气质却更内敛些。
他手里拿着一把折叠伞，应该是刚从外面进来，额前的头发有点湿润。当他抬起头时，
目光扫过全场，正好和林晓对上。林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。是陆川。
是那个和她聊了一周，提醒她拉伸、给她送矿泉水、笑起来有梨涡的陆川。
她手机里的“陆川”，头像是黑底白字的“川”，昵称是两个字，说话简洁温柔的陆川。
而她暗恋了半个月的国旗班男生，正笑着对陆川说：“阿川，这就是你说的体院的同学？
”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陆川也认出了林晓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了然地笑了笑，
对身边的男生说：“子昂，她应该是找你的。”被叫做子昂的男生愣了愣，看向林晓，
语气带着点疑惑：“找我？”林晓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，又慢慢变得苍白。她看看陈子昂，
又看看陆川，脑子一片空白，像被人用棍子狠狠敲了一下，嗡嗡作响。张琪弄错了。
她给的QQ号是陆川的，她聊了一周的人是陆川，她满心欢喜想要见面的“暗恋对象”，
是陆川的朋友，陈子昂。所有的心动，所有的欢喜，所有的期待，
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场荒唐的乌龙。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林晓张了张嘴，
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她能感觉到陆川和陈子昂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，
那目光像针一样，刺得她浑身不自在。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，穿着漂亮的裙子，
精心打扮了一番，却跑到这里来认错了人。窘迫、羞耻、失落……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，
让她眼眶瞬间就红了。陆川看出了她的难堪，连忙拉着陈子昂在她对面坐下，
语气温和地打破尴尬：“抱歉，应该是张琪弄错了。我和子昂是机电学院同一个班的，
又都在国旗班，平时一起训练，她可能记混了我们的联系方式。”陈子昂也反应过来，
笑着打圆场：“没事没事，误会而已。你就是林晓吧？张琪昨天跟我说过，
说有个体院的学妹想认识我。”可林晓一句也听不进去。她只觉得喉咙发紧，鼻子发酸，
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快要忍不住掉下来了。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
抓起放在桌边的包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对不起，我认错人了，打扰了。”说完，
她几乎是逃一样地跑出了咖啡馆。外面的风有点凉，吹在脸上，带着点刺痛感。
林晓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砸在连衣裙的裙摆上，
晕开一小片湿痕。她怎么这么傻啊。竟然聊了一周都没发现不对，
竟然还满心欢喜地跑来见面，竟然在人家真正的主人面前，像个笑话一样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，是陆川发来的消息：“林晓，你没事吧？对不起，
是我们没说清楚。”林晓看着消息，手指颤抖着，回复了一句“没事，不好意思打扰了”，
然后把陆川的对话框置顶取消，甚至把他的备注改成了“陆川机电”，
仿佛这样就能提醒自己，他们只是一场乌龙的参与者。回到宿舍，林晓把自己蒙在被子里，
任凭眼泪无声地流淌。张琪发来消息问她见面怎么样，她也只简单回了句“没事”，
就再也不想理会。她以为，这场乌龙之后，她和陆川、陈子昂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。毕竟，
这么尴尬的事情，换做是谁，都会想避开吧。可命运好像总爱和她开玩笑。三天后的体育课，
林晓在练跨栏时，不小心踩空了踏板，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垫子上，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。
“晓晓！你怎么样？”旁边的同学连忙跑过来扶她。林晓试着动了动右腿，
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，眼泪瞬间就下来了：“我的腿……好像动不了了。”教练赶紧跑过来，
检查了一下她的腿，脸色有些凝重：“可能是韧带拉伤了，赶紧送校医院。
”几个同学轮流背着她，慢慢走向校医院。一路上，林晓疼得脸色发白，额头上满是冷汗。
到了校医院，医生做了详细检查，确诊是右膝内侧韧带轻度拉伤，需要卧床休息一周，
还开了外用的活血化瘀药膏和口服药。“这段时间别乱动，尤其是不能做剧烈运动，
按时涂药，一周后再来复查。”医生叮嘱道。3 心动的实验室林晓坐在病床上，
看着缠着厚厚绷带的右腿，心里一阵委屈。她的训练本来就跟不上，现在又拉伤了韧带，
不知道要耽误多少进度。更让她发愁的是，她们宿舍在五楼，没有电梯，
她这样根本没法回去。就在她对着天花板发呆时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。是陆川。
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，应该是来校医院办事。
看到病床上的林晓，他明显愣了一下，脚步顿住了。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他快步走过来，
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右腿上，眉头瞬间蹙了起来，
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：“腿怎么了？”林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，心里咯噔一下，
下意识地想把腿往被子里缩了缩，声音低得像蚊子叫：“训练……训练时不小心拉伤了。
”“严重吗？医生怎么说？”陆川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，伸手想碰一下她的膝盖，
又怕弄疼她，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，转而拿起床头的病历本仔细看了起来。
他的手指修长，翻动纸张时动作很轻，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落在他的发顶，
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。林晓偷偷看着他的侧脸，心里五味杂陈——既尴尬于上次的乌龙，
又忍不住被他此刻的认真打动。“医生说要卧床休息一周，按时涂药复查。”她小声回答，
目光落在自己交握的手指上。陆川看完病历本，抬头看向她：“那你怎么回宿舍？
你们宿舍在五楼，没电梯吧？”林晓的头垂得更低了：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她刚才光顾着难受，
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。同学们都有自己的课，总不能一直麻烦别人送她上下楼。
陆川沉默了几秒，站起身：“你等我一下。”他转身走出病房，脚步很快。
林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，心里有些茫然，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。大概十几分钟后，
陆川回来了，手里多了一副腋下拐杖，还有一个打包好的白色餐盒。“我问护士借的拐杖，
你先用着，尺寸应该合适。”他把拐杖放在病床边，又将餐盒递过来，
“这是食堂的皮蛋瘦肉粥，我看你没吃饭，就给你带了一份。
医生说受伤初期尽量吃点清淡的。”林晓接过餐盒，指尖触到温热的盒壁，
心里也跟着暖了一下。她抬头看向陆川，想说声谢谢，却发现他正弯腰帮她调整拐杖的高度，
额前的碎发垂下来，遮住了他的眉眼。“好了，你试试能不能站起来。”陆川调整好拐杖，
直起身对她说。林晓点点头，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，将拐杖架在腋下，
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站了起来。右腿刚一用力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，她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“慢点，别着急。”陆川连忙扶住她的胳膊，语气很温柔，“先在病房里走两步试试。
”他的手掌很宽厚，带着温暖的温度，扶在她胳膊上的力道恰到好处，
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。林晓咬着唇，在他的陪伴下，慢慢在病房里走了两圈。
虽然走得很慢，右腿还是有些疼，但比她想象中要顺利得多。“谢谢你，陆川。
”坐回床上时，林晓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，“还有上次的事，对不起，是我太冒失了。
”“都过去了，别再提了。”陆川笑了笑，眉眼舒展，那个浅浅的梨涡又露了出来，
“其实我还得谢谢张琪弄错了，不然我也没机会认识你。”林晓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，
抬头看向他，正好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。那里面没有嘲笑，没有疏离，只有真诚的笑意，
像春日里的阳光，暖洋洋的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。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，连忙低下头，
打开餐盒喝起了粥。粥熬得很软烂，味道很鲜，是她平时很喜欢的口味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皮蛋瘦肉粥？”她一边喝，一边小声问。“你之前聊天时说过，
食堂的皮蛋瘦肉粥最好喝。”陆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，看着她，“我记住了。
”林晓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暖暖的，又有点酸涩。她没想到，
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，他竟然记在了心里。那天下午，
陆川帮她办理了临时住宿手续——校医院有专门给受伤学生准备的临时病房，虽然条件简单，
但胜在方便。他还帮她收拾了换洗衣物和书本，从五楼的宿舍一趟趟跑下来，
额头上布满了汗珠，却一句怨言都没有。“这些东西你先先用着，缺什么再告诉我。
”他把东西放在临时病房的床头柜上，“我每天都会过来给你带三餐，
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给我发消息。”林晓看着他忙碌的身影，心里充满了感激：“陆川，
你不用这么麻烦的，我自己可以的。”“你一个人怎么行？”陆川停下脚步，看着她，
“腿受伤了就好好休息，别想太多。同学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。”他说得云淡风轻，
可林晓知道，他其实很忙。机电学院的课程本来就难，他还要泡在实验室做实验，
现在却要抽出时间来照顾她。“可是……”“别可是了。”陆川打断她，拿起桌上的药膏，
“医生说这个药膏要每天涂两次，我帮你涂吧。”林晓连忙摆手：“不用不用！
我自己来就好！”让他帮自己涂药膏，也太害羞了。陆川也不勉强，
把药膏递给她：“那你自己小心点，别碰到伤口。有不懂的再问我。”“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