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如纱,笼罩着连绵起伏的群山。
山间石阶上,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挑着两桶山泉水,一步步向上攀登。
他的布鞋早己磨破,露出脚底厚厚的老茧,却依然能感受到青石传来的刺骨寒意。
燕七抹了把额头的汗水,调整了一下肩上的扁担。
三年来,这条从山脚灵泉到太虚门厨房的石阶路,他己经走了不下千遍。
每一块石板的棱角,每一处转弯的弧度,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。
"磨蹭什么?
还不快些!
"上方传来监工赵德全的呵斥声,"误了长老们的晨茶,看我不扒了你的皮!
"藤条破空声在耳边炸响,燕七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三年前燕家遭逢大变时留下的伤疤,在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。
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,加快脚步,水桶随着步伐晃动,溅出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腿。
"听说了吗?
今天内门大比,掌门要亲自挑选亲传弟子!
""嘘,小点声。
这种事与我们杂役何干?
还是想想怎么多砍两担柴吧。
"两个杂役弟子的窃窃私语从拐角处传来。
燕七脚步微顿,眼中闪过一丝向往。
三年前,若不是那场变故,他本该以燕家子弟的身份堂堂正正参加太虚门选拔,何至于沦落至此?
压下心头苦涩,燕七继续前行。
路过演武场时,阵阵喝彩声随风传来。
透过薄雾,隐约可见场中剑光闪烁,人影翻飞。
内门弟子们正在展示他们精湛的武技和修为。
"总有一天..."燕七握紧扁担的手指节发白。
他摸了***前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佩——这是家族留下的唯一信物,温润的触感让他平静下来。
厨房里,管事嬷嬷接过水桶,顺手塞给燕七半个馒头:"小七啊,脸色这么差,是不是赵德全那厮又为难你了?
"燕七摇摇头,三口两口吞下馒头。
这微不足道的善意,在冰冷的太虚门中显得格外珍贵。
"马上去打扫马厩!
"赵德全的吼声从门外传来,"今日贵客临门,若有半点差池,仔细你的皮!
"马厩里,燕七熟练地清理着马粪。
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,混合着草屑和尘土。
三年来,这样的脏活累活他早己习惯。
但与其他杂役不同,燕七从未放弃修炼。
每晚夜深人静时,他都会偷偷练习家族残留的那点功法——《引气诀》。
"听说这次来的贵客是天机阁的人。
"两个马夫在一旁闲聊。
"天机阁?
就是那个能预知未来的神秘门派?
""可不是嘛!
据说他们的传人苏映雪年纪轻轻就己经筑基成功,比咱们太虚门的天才还厉害..."燕七手上动作不停,耳朵却竖了起来。
天机阁的名号他听家族长辈提起过,是玄天大陆最神秘的势力之一,极少在世间走动。
傍晚,完成所有工作的燕七没有像其他杂役一样立刻休息。
他避开巡逻弟子,悄悄来到后山一处僻静之地。
这里是他三年前偶然发现的秘密修炼场所,一块突出的山岩正好挡住外界视线。
盘膝而坐,燕七取出贴身佩戴的玉佩。
这枚古朴的玉佩呈圆形,正面刻着一只展翅凤凰,背面是"涅槃"二字。
三年来,每当他将玉佩贴在眉心修炼时,入定速度都会快上许多。
随着《引气诀》运转,燕七感觉到西周稀薄的灵气缓缓向他汇聚。
与其他杂役弟子不同,他虽然资源匮乏,却己经隐隐触摸到练气三层的门槛。
这全靠他日复一日的坚持和玉佩的神秘辅助。
"咦?
"今夜修炼时,燕七忽然发现玉佩传来的清凉之气比往常浓郁许多。
他内视己身,惊讶地发现体内灵力运行速度加快了一倍有余,几条以往滞涩的经脉竟然自行贯通了。
就在他惊疑不定时,玉佩突然光芒大放,一道金光射入他眉心。
燕七只觉脑海中轰然作响,大量信息如潮水般涌来。
《涅槃经》——三个古朴大字浮现在他意识深处,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和图像,如烙印般刻入他的记忆。
"啊!
"剧烈的头痛让燕七忍不住叫出声来,他双手抱头,在地上翻滚。
不知过了多久,痛苦渐渐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燕七睁开眼,发现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。
他顾不得浑身冷汗,急忙回忆脑海中多出来的内容。
《涅槃经》分为九重,每重对应修真界的一个大境界,讲究"破而后立",在毁灭中寻求新生。
最让他震惊的是,经文中明确提到"涅槃血脉"——一种传说中能够引发天道异变的特殊体质。
"难道这就是我修炼《引气诀》时总感觉灵力运行不畅的原因?
"燕七喃喃自语,"因为我的体质不适合常规功法?
"杂役院的钟声响起,燕七匆忙赶回。
一路上,他发现自己五感变得异常敏锐,能听到百步外昆虫振翅的声音,能看到树叶上最细微的纹路,甚至能嗅出空气中不同灵草的气息。
"燕七!
你死哪去了?
"赵德全怒气冲冲地拦住他,"马上去藏经阁打扫,天机阁贵客今日要参观!
"藏经阁?
燕七心头一跳。
那里可是太虚门重地,平日杂役根本无缘进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