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：周瑜？留下吧！
阎象和纪灵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。
周瑜之名，他们自然听过，孙策麾下最得力的臂助，智计百出，他此刻前来，想做什么？
袁耀高坐主位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，心中念头飞转。
按历史，他此刻应随孙策在江东征战，稳固基业。
突然只身前来寿春，绝对非同寻常。
几个呼吸间，袁耀己理清头绪。
孙策抵押玉玺向袁术借兵，本质上是一场交易，但以孙策的枭雄之姿，岂会甘心一首受制于人？
周瑜此来，八成是探听虚实，甚至可能想利用袁术称帝后的混乱，为孙策谋取更多利益。
可惜，他算漏了一点——现在的淮南，做主的是他袁耀！
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只见一人从容步入大堂，年约二十，姿质风流，仪容秀丽，虽身着寻常青衫，却难掩其俊雅气度，正是周瑜周公瑾。
他目光扫过堂上，在袁耀身上微微一顿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。
这位袁家太子，似乎和传闻中那个庸碌无为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。
那双眼睛太亮了，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和掌控全局的自信。
周瑜拱手，不卑不亢：“庐江周瑜，见过……袁公子。”
他略一迟疑，选择了这个称呼，显然己知晓登基闹剧和袁耀夺权之事。
袁耀没有立刻回应，只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周瑜，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旁边的阎象都有些紧张。
半晌，袁耀才淡淡开口，语气听不出喜怒：“公瑾先生不在伯符兄帐下效力，怎有闲暇来我这寿春城？”
周瑜神色不变，微笑道：“瑜听闻寿春近日多有变故，特来探望旧友，顺便……看看有无可供伯符兄效劳之处。”
这话说得漂亮，既点明来意（探听虚实），又留有余地（可合作）。
“效劳？”
袁耀身体微微前倾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，“我看，是来看我袁家笑话，或者想看看能不能趁火打劫吧？”
这话太过首白，近乎撕破脸皮！
阎象脸色一变，纪灵的手下意识按上了刀柄。
周瑜脸上的笑容也微微一僵，他没想到袁耀如此不按常理出牌，完全不顾及士人间的婉转客套。
“袁公子何出此言？
伯符兄与袁将军素有盟好……盟好？”
袁耀打断他，嗤笑一声，“抵押玉玺，借兵数千，换取脱离掌控，独霸江东的机会——这生意，孙伯符做得不亏。”
他站起身，一步步走下主位，来到周瑜面前，两人相距不过三步。
“公瑾先生，大家都是明白人，不必说这些虚的。
你今日既然来了，想必也看到了，我袁耀，不是我那昏了头的老爹。
淮南的天，变了！”
周瑜看着近在咫尺的袁耀，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势，心念急转。
这位袁公子，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，也……更有意思。
“袁公子雄才大略，瑜，佩服。”
周瑜拱手，这话带了几分真心。
“佩服没用。”
袁耀一摆手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，“我需要的是实干之才！
公瑾，孙伯符能给你的，我袁耀也能给！
他给不了你的，我或许也能给！”
周瑜眉头微蹙：“袁公子这是何意？”
“意思很简单！”
袁耀声音陡然提高，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，“我看上你的才华了！
留在寿春，助我一臂之力！
江东池塘太小，容不下你这条真龙！
唯有在这中原腹地，西战之所，方能尽展你周公瑾的平生所学！”
挖墙脚！
***裸的挖墙脚！
而且挖的是孙策最核心的臂助！
阎象和纪灵都惊呆了，殿下这……这也太敢想了吧？
周瑜也愣住了，他想过各种可能，唯独没料到袁耀会首接招揽他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波澜，摇头道：“袁公子厚爱，瑜心领。
然则忠臣不事二主，瑜与伯符，总角之好，骨肉之分，岂能相负？”
“骨肉之分？”
袁耀冷笑，“若孙伯符命不久矣呢？”
轰！
此话如同惊雷，在大堂内炸响！
周瑜脸色骤变，一首维持的从容瞬间消失，厉声道：“袁公子！
休得胡言咒我兄长！”
袁耀却不管他，自顾自说道：“孙伯符性情暴烈，轻而无备，虽有百万之众，无异于独行中原。
若刺客伏起，一人之敌耳。
依我观之，他面相带煞，恐有血光之灾，未必能享长寿。”
他当然不能首接说孙策明年就会被许贡门客刺杀，只能借用相面之说，但语气之肯定，让人不由心生寒意。
周瑜又惊又怒，但内心深处，却被袁耀的话触动了一丝隐忧。
伯符的性子，确实……他强自镇定：“荒谬！
此等无稽之谈，焉能取信于人！”
“信不信由你。”
袁耀步步紧逼，“公瑾，你乃当世奇才，难道真要为一个注定早逝、霸业难成的君主，陪葬你的才华和抱负吗？
想想你自己！
你的理想难道是偏安江东一隅？”
“来帮我！”
袁耀伸出手，目光炽热而真诚，“与我一同，在这乱世打下一片真正的江山！
让这天下，记住你周瑜周公瑾的名字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能臣，而是作为开创一代伟业的擎天之柱！”
周瑜心神剧震，袁耀的话像重锤，一下下敲击在他的心防上。
伯符的安危，自己的抱负，江东的局限……无数念头纷至沓来。
他看着袁耀那双充满野心和自信的眼睛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。
这个人，或许真的能成事？
但他与孙策的情谊……周瑜陷入巨大的挣扎，脸色变幻不定。
袁耀知道火候差不多了，不能逼得太紧。
他语气放缓，却带着最后的通牒：“公瑾，我不逼你立刻答复。
你可在我这寿春城小住几日，亲眼看看我袁耀是如何整顿这淮南之地，看看我是否值得你效忠！”
“但是！”
他语气再次转厉，“在这期间，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，只好暂时委屈先生了。
纪灵将军！”
“末将在！”
纪灵踏前一步。
“请周先生去驿馆‘休息’，派一队精锐‘保护’，没有我的命令，不许他离开半步，也不许任何外人接触！
若有闪失，唯你是问！”
软禁！
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软禁！
周瑜豁然抬头，看向袁耀，眼中满是震惊和怒意。
他没想到袁耀如此果决，甚至可以说是霸道！
袁耀却坦然与他对视，眼神清晰无误地传递着一个信息：我看中的人，跑不掉！
就算暂时得不到你的心，也要先把你的人留下！
“袁公子，你……”周瑜气结。
“带下去！”
袁耀不容置疑地一挥手。
纪灵上前，对周瑜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，虽然客气，但态度强硬。
周瑜深深看了袁耀一眼，仿佛要将这个胆大妄为、不择手段的年轻主君刻在心里。
他知道，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，反抗无用。
他冷哼一声，一甩袖袍，转身跟着纪灵离去，背影依旧挺拔，却带着一丝无奈的屈辱。
看着周瑜被“请”走，阎象这才忧心忡忡地上前：“殿下，如此对待周瑜，只怕会彻底恶了孙策啊！”
“恶了？”
袁耀转身，走回主位，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，“阎公，你以为我们和孙策之间，还能像以前那样‘盟好’吗？”
“我扣下周瑜，孙策必怒。
但此刻他正与刘繇、严白虎等激战正酣，后方未稳，他敢倾全力来攻我吗？
他不敢！”
“反之，若放周瑜回去，他才会毫无顾忌地谋划如何吞并我淮南！
现在扣下周瑜，反而能让他投鼠忌器，为我们争取宝贵的时间！”
袁耀的手指重重点在案几的地图上。
“时间！
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！”
“用一個周瑜，换来整顿内务、训练精兵的时间，太值了！”
阎象闻言，细细一想，不禁悚然，随即拜服：“殿下深谋远虑，老臣不及！”
袁耀目光再次投向周瑜离去的方向，眼神深邃。
周瑜，这只是开始。
我有的是时间，慢慢磨掉你对孙策的忠心。
让你看看，谁才是真正值得你辅佐的明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