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雨夜孤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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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默几乎是踉跄着从老宅里跌出来的。

那颗"血瞳柿"的影像,如同冰冷的鬼手,紧紧攫住了陈默的心脏。

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老宅大门,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,才让他几近窒息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。

回头望去,老宅在雨幕中静立,那扇书房窗户像一只黑洞洞的独眼,仿佛那颗诡异的柿子正透过墙壁与雨帘,持续地凝视着他。

独自在那座宅子里过夜?

这个念头光是闪过,就让他不寒而栗。

他需要一个地方落脚,更需要一个答案。

阿贵伯!

刚才他那番骇人的警告和惊恐的模样,虽然吓人,但至少证明他知道些什么!

去他家,既能解决住宿,又能趁机问个明白。

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,总不至于真的见死不救。

记忆中的阿贵伯,是慈祥的。

夏天会把他抱到井边,用冰凉的井水给他擦脸;冬天会把烤得香喷喷的红薯塞进他怀里。

这份残存的温暖记忆,给了他一丝勇气。

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阿贵伯家院门外,用力拍打着木门。

"阿贵伯!

阿贵伯!

开开门!

是我,陈默!

"门内先是死寂,随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。

门没有开,反而是门板后面传来阿贵伯压得极低、又急又怕的声音:"默娃?!

你...你怎么还没走?!

我不是让你走了吗!

""阿贵伯,我...我害怕!

老宅里...那棵树..."陈默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,"求您了,开开门,让我住一晚,就一晚!

我...我有些事想问您...""不行!

绝对不行!

"阿贵伯的声音带着哭腔,"你快走!

离那宅子远远的!

别来找我!

我什么都不知道!

""伯伯!

您看着我长大的!

您就忍心让我一个人..."陈默试图用旧情打动他。

"就是看着你长大才不能害你!

"阿贵伯猛地打断,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惧,"晚丫头当初也是这么问东问西...结果呢?

结果呢?!

你非要步她后尘吗?!

走!

快走啊!

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

"话音刚落,陈默清晰地听到门内传来"咔哒"一声——是阿贵伯把门从里面死死地闩上了!

紧接着,连屋里那点微弱的光亮也瞬间熄灭,仿佛要彻底与他这个"不祥之人"划清界限。

陈默僵立在冰冷的雨水中,浑身湿透。

最后一点依靠和希望,随着那落闩的声音,彻底碎裂。

记忆中阿贵伯慈祥的笑脸,与刚才门缝后那双惊恐万状、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睛,形成了残酷的对比。

这村子里,到底发生了什么?

那棵柿子树,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,能让一个熟悉的长辈变得如此绝情,能让整个村庄都对它讳莫如深?

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感,混合着对未知的深深恐惧,将他紧紧包裹。

他只能转向村西头的三叔家。

三叔是父亲的堂弟,血缘不算最近,但小时候对他极好,常抱着他摘果子、下河摸鱼。

看到浑身湿透、脸色苍白的陈默站在门口,三叔举着油灯,明显愣住了,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有关切,有惊讶,但更深处的,是一种被强行压下的慌乱。

“默娃?

你……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?

快进来!

快进来!

怎么淋成这样?”

他最终还是侧开身,语气里的热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。

三婶也闻声出来,忙给他拿来干毛巾和一套干净的旧衣服。

捧着三婶递来的热茶,坐在熟悉的堂屋里,听着灶间传来的饭菜香气,陈默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。

饭桌上,三叔显得异常健谈,不停地给他夹菜。

“默娃,城里工作忙不忙?

待遇还好吧?”

“听说现在城里房子贵得吓人,你压力大不大?”

“多吃点这个腊肉,你三婶自己腌的,外面吃不到这个味儿。”

他絮絮叨叨地问着所有不相干的问题,眼神却始终回避着陈默,更对陈默为何深夜突然回来、为何浑身湿透、以及苏晚和老宅,只字不提。

陈默几次想将话题引过去。

“三叔,村里这几年……是啊,年轻人都出去了,就剩我们这些老家伙喽。”

三叔立刻打断,转而说起村里的琐事。

“我这次回来,是因为老宅那边……老宅是该收拾收拾了,”三叔再次抢过话头,语气急促,“不过你一个人也弄不了,等以后再说,先吃饭!”

三叔这种反常的、近乎粗暴的回避,像一簇火苗,灼烧着陈默本就紧绷的神经。

温暖的食物和熟悉的环境非但没有带来安慰,反而因为这份刻意的“正常”,显得更加诡异。

他终于再也忍不住,猛地放下碗筷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
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屋外淅沥的雨声。

他抬起头,目光首首地看向三叔,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沙哑:“三叔!

我家那棵柿子树,到底怎么回事?!”

这句话像一道惊雷,劈开了所有伪装的平静。

三叔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,刚才强装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他的脸色沉了下来,变得铁青,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。

他没有看陈默,而是死死盯着桌上的某一点,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。

“阿贵伯说,那是‘映罪柿’!

他说苏晚就是被它‘照见’了!”

陈默不管不顾地继续追问,“您告诉我,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!

苏晚的失踪是不是和它有关?!”

“够了!!”

三叔猛地一拍桌子,碗碟被震得跳了起来。

他霍然起身,胸膛剧烈起伏,一双眼睛因为愤怒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恐惧而布满血丝。

他指着陈默的鼻子,声音嘶哑地怒吼:“我让你吃饭!

让你别问!

你非要不听是不是?!

阿贵是个老糊涂!

他的话也能信?!

那棵树就是一棵树!

一棵破树!

能有什么问题?!

是你自己想多了!”

“可是……没有可是!”

三叔粗暴地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,“听三叔一句,明天天一亮,就去老宅拿了你要拿的东西,然后立刻!

马上!

给我回城里去!

再也别回来了!

听见没有?!

再也不要回这个村子!”

那一刻,陈默清晰地看到了三叔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、与阿贵伯如出一辙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。

那恐惧如此浓烈,甚至压倒了他此刻的愤怒。

吼完这些话,三叔像是被抽干了力气,颓然坐下,不再看陈默一眼,只疲惫地挥了挥手:“去睡吧,客房收拾好了。”

深夜,陈默躺在三叔家客房的土炕上,身下的苇席散发着陈旧的气味。

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,像无数人在他耳边低语,诉说着这个村庄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
三叔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,那热情的掩饰和最后失控的怒吼,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恐惧,都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,压在他的心上。

那棵柿子树的阴影,非但没有被驱散,反而在他心里疯狂滋长,盘根错节,散发出更加不祥的气息。

他睁着眼睛,望着糊着旧报纸的顶棚,知道自己今晚注定无眠。

冰冷的恐惧感依旧缠绕在骨髓里,但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正在冲破恐惧的封锁——愤怒与不甘。

他躺在土炕上,三叔那番色厉内荏的怒吼和阿贵伯惊恐的眼神,如同两把钝刀,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。

他们越是恐惧,越是回避,就越证明这棵“映罪柿”有问题!

苏晚的失踪,绝对与此有关!

一年了。

整整一年,他像无头苍蝇一样西处寻找,警方也束手无策,苏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。

而现在,这棵诡异的树,这个荒诞的传说,似乎成了唯一能指向真相的、扭曲的路标。

就因为一些装神弄鬼的传言,和一些自己吓自己的幻觉,就要像他们一样当个缩头乌龟,放弃这近在咫尺的线索?

不可能!

苏晚或许就是因为触碰了这个禁忌才遭遇不测。

如果他此刻退缩,那和那些冷漠回避的村民有什么区别?

他还配做她的丈夫吗?

一股混杂着责任感、愤怒和对真相极度渴望的火焰,在他胸腔里燃烧起来,几乎要将残存的恐惧烧成灰烬。

他是陈默,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,他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妖魔鬼怪!

就算有,他也要亲手撕开它的画皮,看看下面到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!

白天或许是他眼花了,或许是光线角度的把戏。

但现在,他必须回去!

趁着夜深人静,他要仔细检查那棵树,检查苏晚的书房,找到任何可能被忽略的蛛丝马迹。

为了苏晚,他必须回去!

这个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,瞬间照亮了他被恐惧笼罩的心。

他不再犹豫,猛地从炕上坐起,眼神里只剩下决绝。

他悄无声息地穿上仍有些潮湿的外套,像个融入夜色的影子,轻轻推开房门,溜出了三叔家。

冰冷的雨水再次打在他脸上,却再也无法让他感到寒冷,反而像一种清醒剂。

他迈开脚步,不再是白天那般惊慌踉跄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,一步一步,重新走向那座在雨夜中沉默伫立、仿佛蕴藏着所有秘密的老宅。

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,模糊了视线。

当他终于再次站在那扇熟悉的木门前时,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

陈默深吸了一口气,用力推开了门。

“吱呀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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