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村通水，唯独绕过我家？我反手一个电话全停

1 水脉绕行七月的日头毒得能把人烤出油来，李家村像个扣在蒸笼里的馒头，

闷得人喘不过气。泥土路被晒得发白，一脚踩上去，腾起一股带着土腥味的烟尘。

李默站在自家院门口那棵老槐树的稀疏阴影下，看着不远处自家荒着的地，

心里头那点因为即将通水的喜悦，被眼前景象搅和得七零八落。

他家院子地势是比村里大部分人家高了那么一截，坐落在村子北边的小土坡上，视野开阔，

当初老爹拼死拼活挣下这块宅基地，图的就是个清静干燥。可这点“高”，

如今成了村长嘴里天大的难题。几米开外，一条新挖的浅沟沿着村道蜿蜒，

里面躺着崭新的、碗口粗的蓝色PVC水管，在黄土的映衬下格外扎眼。那水管的走向，

李默盯了快一个上午了——它从村子南头的水站主干道分出来，

像一条获得了生命力的蓝色藤蔓，殷勤地爬向一栋栋村舍，

在每户人家的院墙外灵巧地分出一个岔口，装上崭新的水表。可偏偏，

这条象征着“现代文明”的藤蔓，在即将触及他家这片“高地”时，

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，猛地打了个弯，毫不犹豫地绕开了他家那略显孤立的院墙，

径直朝着坡下更远的几户人家延伸而去。把他家，彻底给“绕”过去了。

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，刺得生疼。李默抬手抹了一把，

指尖触到眉骨上那道小时候爬树摔出来的旧疤，心里头那股邪火蹭蹭地往上冒。

这自来水工程，是他李默掏的钱！整整八十万，是他没日没夜在城里摸爬滚打，陪着笑脸，

喝着伤身的酒，一笔一笔订单垒出来的血汗钱！老家传来消息说要搞自来水，县里有补贴，

但缺口不小，村民们集资困难。他想着老爹老娘虽然不在了，但根还在这里，

自己现在条件好了，给村里办点实事，算是回报乡梓，也让爹娘在下面脸上有光。

他没多犹豫，打了款，甚至连个名都没想留，只嘱咐村委把事情办好就行。结果呢？

就办成这个鬼样子？“默娃子，站这儿发啥愣哩？”隔壁王婶提着个泔水桶出来，

准备倒进门口的猪食槽，看见他，扯着嗓子招呼了一声，眼神却有些闪烁，不敢跟他多对视。

李默扯了扯嘴角，算是回应。他看见王婶家院墙外，那个崭新的水表箱已经安好了，

绿色的盖子严丝合缝。“瞅这水管子走的，真叫一个亮堂！”王婶干笑两声，没话找话，

“以后可就方便喽，再也不用去村头那老井挑水了，我这老腰啊，

算是得救了……”她话说到一半，似乎意识到不妥，声音低了下去，赶紧提着桶走开了。

挑水。李默心里冷笑。是啊，全村都方便了，就他李默，还得跟几十年前一样，

深一脚浅一脚地去那口老井挑水！那井台湿滑，冬天结冰，夏天蚊虫滋生，

他小时候没少因为挑水摔跤。好不容易跳出农门，挣了钱，想给家乡也“提提速”，到头来，

自己倒被这“速度”给抛下了。这他妈的叫什么事！“哟，李总，视察工程进度呢？

”一个带着明显戏谑味道的声音从坡下传来。李默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。李富贵，

村长李满囤的宝贝儿子，在村里开着唯一一家小卖部，平日里游手好闲，仗着老子那点权势，

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。这会儿，他正趿拉着人字拖，嘴里叼着烟，晃晃悠悠地走上来，

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时跟他厮混的年轻后生。李富贵走到那绕开李默家的水管拐弯处，

用脚尖踢了踢露在外面的管子，发出“咚咚”的空响，

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：“这管子质量真不赖哈！听说……没你家的份儿？

”他故意拉长了声音，引得身后两个跟班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。李默转过身，

脸色平静地看着他。李富贵比他小几岁，小时候没少被他揍，看来现在是忘了疼了。“怎么，

李老板这是发达了，看不上咱们这乡下自来水？还是觉得自家院子太高，水爬不上去啊？

”李富贵吐了个烟圈，阴阳怪气地继续拱火。李默没接他的话茬，目光越过他，

看向村委办公室的方向，淡淡地问：“你爸呢？”“我爸？忙着哩！”李富贵见李默不接招，

有些无趣，但又忍不住炫耀，“这不快通水了嘛，一堆事儿。镇上领导呆会儿还要过来看看，

搞个简单的仪式。唉，你说这村里通了水，可是天大的好事，总有个别家享受不到，

真是……时也命也啊！”他这话里的指向性再明显不过。李默心里的火气已经顶到了嗓子眼，

但他还是压住了。他想起工程队进场前，

那个姓王的负责人亲自拿着初步设计图和造价表来找他确认。

当时王工还特意指过他家这块：“李总，您家这位置稍微有点坡度，

需要额外增加一点点管道和一个小型加压泵，成本会高一些，您看……”他当时怎么说的？

他摆了摆手，根本没在意：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，一切按标准来，确保质量就行。

”那点增加的成本，跟他捐的总数比起来，九牛一毛。而且他清楚地记得，

王工当时很轻松地表示：“没问题，小事情，坡度不大，技术上完全没难度。

”怎么到了村长李满囤这里，就成了“施工难度大，成本太高”了？这绝不是技术问题，

也不是钱的问题。这是人搞鬼。2 村长诡辩正想着，

就见村长李满囤陪着两个穿着短袖衬衫、干部模样的人从村委那边走了过来，

边走边指着已经铺设好的水管介绍着，脸上堆满了谦卑又得意的笑容。

身后还跟着几个村委成员和一群看热闹的村民。李满囤五十多岁年纪，身材微胖，

脑袋有些谢顶，几缕头发精心地梳到一边，试图遮盖那片不毛之地。

他老远就看到了站在坡上的李默，眼神闪烁了一下，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，

继续和镇上的领导谈笑风生。一行人渐渐走近，村民们也围拢过来，

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通水后的种种好处，脸上洋溢着期盼的笑容。

但当他们看到孤零零站在坡上、脸色不太好看的李默，以及那条明显绕开他家的水管时，

议论声不由得小了下去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。有人低下头，

假装没看见；有人眼神里流露出同情；但也有人，比如刚才的李富贵之流，

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。李满囤显然也感受到了这尴尬的气氛。他清了清嗓子，

脸上挤出几分公式化的笑容，朝着李默走了几步，停在坡下，仰着头开口，

声音带着惯有的、拿腔拿调的官派：“哎呀，是李默啊。站这儿看啥呢？这大热天的。

”李默没动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眼神冰冷。李满囤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，

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——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，

继续用他那套说辞：“这个……关于你家通水的问题啊，村里和工程队也反复论证过了。

你看啊，你家这个位置，它在坡上，地势太高了。”他伸出手指，煞有介事地比划着，

“这管道铺过来，坡度太大，水压不够，上不去啊！就算勉强铺过来，

也得加装专门的加压设备，那成本可就蹭蹭往上窜了！远超预算！

咱们村这个集资款加上李默你捐的款，那都是要精打细算，用在刀刃上的，

实在不能为了你一家，增加这么多不必要的开支嘛！

你要理解村里的难处……”他一番话说完，围观的村民中有人点头，觉得村长说得在理。

毕竟，为了李默一家多花那么多钱，确实不划算。

但也有人小声嘀咕：“人家李默可是捐了大头的……”“就是，没有李默，这水通得了吗？

”李富贵立刻瞪向嘀咕的那几个人，那几人立马噤声。

李默听着李满囤那冠冕堂皇、漏洞百出的解释，看着他因为仰头而显得更加稀疏的头顶，

以及那不断滚落的汗珠，突然笑了。不是愤怒的冷笑，而是一种带着极度嘲讽和恍然的轻笑。

他缓缓从老槐树的阴影下走出来，站到烈日底下，阳光瞬间将他笼罩，

汗水几乎立刻浸湿了衬衫的后背。但他浑不在意，目光扫过李满囤，扫过镇上的领导，

扫过每一个在场的村民。“施工难度大？成本太高？”李默的声音不高，

却清晰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，“李村长，你确定？”李满囤被他问得一怔，

强作镇定：“那当然！这工程上的事，专业得很，你不懂……”“我不懂？”李默打断他，

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更大了，“工程队是我通过朋友找的，市里正规的宏远建设工程公司。

造价明细表，王工亲自拿给我看过。包括针对我家这个坡度，

需要增加的管道长度和那个小型加压泵的费用，上面写得一清二楚。”他顿了顿，

看着李满囤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总共，

也就比原计划多出一万两千块钱。李村长，我捐了八十万，这一万二，叫‘成本太高’？

这叫‘不必要的开支’？”哗——！人群顿时一阵骚动。一万二和八十万，

这个对比太强烈了！刚才还觉得村长有理的村民，此刻眼神都变了。一万多块钱，

对于普通农户不是小数目，但放在八十万的捐款里面，简直不值一提！更何况，

这捐款还是李默自己掏的！李满囤的脸色彻底变了，汗出如浆，嘴唇哆嗦着，

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词。镇上的两位领导也皱起了眉头，交换了一个眼神，

其中一位开口问道：“李村长，这位同志说的是怎么回事？捐款是他出的？

为什么他家反而通不了水？”“领导，这……这里面有误会，

有情况……”李满囤慌慌张张地想要解释。李默却没再给他机会。

3 电话断水他直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，屏幕在烈日下反着光，他熟练地划开解锁，

找到了那个标注为“宏远建设-王工”的号码，然后，

在全体村民、村长、乃至镇上领导的注视下，按下了拨号键，并且刻意打开了免提。

“嘟…嘟…”电话接通的等待音，在此刻寂静下来的场地上显得格外刺耳。
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目光死死盯住李默手中的那个小方块。李满囤张大了嘴巴，想阻止，

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李富贵也傻了眼，

叼在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。电话响了三四声，被接了起来。“喂？李总！

”那边传来一个热情而洪亮的声音，带着施工场地特有的嘈杂背景音，“您好您好！

我正说晚点跟您汇报进度呢！李家村这边管道入户基本铺完了，就剩最后几户接一下，

设备调试一下，最快明天就能试通水！顺利，非常顺利！还得感谢李总您信任我们公司啊！

”王工的声音透过手机喇叭清晰地传出来，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，

响亮地抽在李满囤的脸上。李默面无表情，对着手机话筒，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，

清晰地吐出几个字：“王总，李家村的工程，立刻暂停。

”电话那头热闹的背景音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。王工显然懵了，足足愣了两三秒，

才难以置信地、结结巴巴地反问：“什……什么？暂停？李总，您……您开玩笑吧？

这……这都快完工了啊！所有材料都进场了，工人也都干到最后了，这……这为什么啊？

”所有村民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，悬在半空。停工？这眼看就要通水了，怎么能停？

烈日下，只有李默的声音冷得像冰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，

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：“因为——我不高兴。”我不高兴。简简单单四个字，

没有任何解释，没有任何拖泥带水，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底发寒的强硬和霸道。说完，

李默根本不给对方再询问或劝说的机会，直接挂断了电话。“嘟…嘟…嘟…”忙音响起，

像是一锤定音。整个村子北坡，死一般的寂静。毒辣的日头依旧炙烤着大地，

但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李默收起手机，目光再次扫过全场。

他看到李满囤面如死灰，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，几乎站立不稳。

他看到李富贵那张狂傲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恐和茫然。

他看到镇上领导铁青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。他还看到周围那些村民，

他们脸上充满了震惊、无措、焦急，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后悔？他不再多看，转身，

推开自家那扇老旧的、因为缺水而显得有些干裂的木院门，走了进去。“哐当”一声。

院门在他身后不轻不重地关上，将外面所有的目光、所有的喧嚣、所有的复杂情绪，

都隔绝开来。直到院门关上好几秒后，外面的人群仿佛才被解除了定身术。“停……停工了？

”一个村民喃喃自语，脸上是全然的难以置信。“他不高兴……就就因为没给他家通水？

”另一个妇女声音尖利，带着哭腔，“那我们家怎么办？我衣服都泡盆里等着水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