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王精伟,是网文圈知名扑街作者。编辑痛心疾首:“你写死全勤配角,读者都跑光了!
”我反手又更新一章,主角也被我写死了。第二天醒来,书里反派正站在我床头冷笑。
“作者,喜欢我们给你准备的地狱模式吗?”我默默打开文档,
敲下一行字:“反派突然腹痛难忍…”---我叫王精伟,是个写网文的。
如果你混这个圈子,可能听过我的“赫赫威名”——不是靠一书封神,
而是靠坚持不懈地花式扑街。编辑老黄说,我大概是什么“扑街星”下凡,
专门来考验他职业生涯韧性的。此刻,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,
不怀好意地跳到了凌晨三点半。窗外是城市沉睡后死寂的黑,只有我这间出租屋,
还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,像茫茫大海上唯一一座还在硬撑的灯塔,只不过照亮的多半是垃圾。
屏幕上,Word文档散发着惨白的光,光标在段末残忍地句子后面一闪一闪,
像个催命的符咒。“……剑光闪过,带着一抹凄艳的决绝。
林婉儿看着贯穿自己胸膛的那柄‘秋水’长剑,
又抬眼望向远处正与魔尊奋力搏杀、对此一无所知的主角叶凡,
嘴角扯出一个混合着血沫与释然的微笑。‘这样……也好。’她喃喃着,眼中的光,散了。
”搞定,收工。我敲下最后一个句号,顺手保存,然后移动鼠标,
干脆利落地点击了“发布新章节”。几乎就在章节发布的下一秒,
放在手边、调了静音的手机,屏幕猛地亮了起来,嗡嗡地震动着,
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土拨鼠。来电显示:编辑老黄。我撇撇嘴,拿起手机,划开接听,
还没来得及“喂”一声,听筒里就炸开了老黄那带着哭腔的咆哮,
声音大得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些。“王精伟!王大爷!我亲爹!***又干了什么好事?!
”老黄的声音嘶哑,透着一股彻夜未眠的焦糊味,“林婉儿!你怎么能把林婉儿给写死了?!
啊?!”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瘫在电脑椅上,懒洋洋地回:“情节需要嘛,老黄。
你听我狡辩……不是,你听我解释,这个角色的牺牲,
是为了让主角叶凡的成长弧光更加完整,是为了激发出他更强大的力量,
是为了……”“为了个屁!”老黄粗暴地打断我,“读者群都他妈炸锅了!你自己去看看!
‘还给我们的婉儿!’‘垃圾作者喂屎!’‘弃书了!永别!’……订阅呢?
今天的订阅数据你看了吗?断崖式下跌!跳水都没这么跳的!
你这本书这个月的全勤奖还想不想要了?!”全勤?我挑了挑眉。说实话,
那点钱还真不怎么放在眼里。我写书,图的是个自在,
是那种执掌笔下人物生死命运、操控情节走向的***。挣钱?那是顺便的事,有最好,
没有拉倒。为了几百块全勤,就让我笔下的人物卑躬屈膝,违背他们既定的命运轨迹?
对不起,办不到。那是对我创作灵魂的玷污。“老黄,冷静点,”我试图安抚他,
“一个配角而已,至于嘛。读者们现在骂得凶,等后续情节展开,
他们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。这叫欲扬先抑,艺术,你懂吗?”“我懂你个溜溜球!
”老黄听起来快心梗了,“林婉儿是女配吗?她他妈是这本书的灵魂!
是读者投票选出来的最受欢迎角色!人气比主角叶凡还高!你倒好,说捅死就捅死,
连个抢救的机会都不给!你这不是艺术,是自爆!是***!”他喘了口粗气,
声音忽然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劝诫:“精伟啊,算我求你了,听哥一句劝。
你下一章,赶紧想办法圆回来。就写……写那只是个幻术,或者林婉儿心脏长得偏,没死透,
或者有什么隐世高人手一挥把她救活了……随便你怎么编,赶紧把她给我写活了!
再发个单章,给读者爸爸们道个歉,态度诚恳点,这事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。”挽回?
我听着老黄在那头絮絮叨叨什么“市场规律”、“读者偏好”、“商业价值”,
目光却重新落回了电脑屏幕。文档停留在林婉儿香消玉殒的那一页。惨白的背景上,
黑色的字符冰冷而清晰。把她写活?不。那不是她的命运。从我敲下她名字的那一刻起,
她的结局,似乎就已经注定了。这种冥冥中的感觉,很奇妙,难以言说,
却是我写作时唯一的准则。我打断了老黄的长篇大论,语气平静无波:“老黄,
章节已经发布了。覆水难收。”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
随即传来老黄一声长长的、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叹息。“行,王精伟,你行……你清高,
你了不起!***就抱着你的‘艺术’扑街到死吧!”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忙音响起。
我把手机扔回桌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世界清静了。
房间里只剩下机箱风扇低沉的嗡鸣。我盯着屏幕上林婉儿的结局,看了足足一分钟。
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波澜,但更多的,是一种近乎残忍的、创作者掌控一切的满足感。
你们喜欢她?那我就毁掉她。这种念头一闪而过,带着点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意。然后,
我的手指重新放回了键盘上。既然要追求***,那就贯彻到底咯。
我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,敲击声如同骤雨打芭蕉,密集而有力。屏幕上,
新的文字一行行涌现,带着一种宿命的冰冷。“……魔尊陨落,天地间一片寂寥。
叶凡抱着林婉儿逐渐冰冷的身体,仰天发出悲恸欲绝的长啸。他赢了这场战斗,
却输了整个世界。内心的空洞与绝望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与力量。道心,在此刻彻底崩碎。
”“他低头,看着手中那柄刚刚斩杀魔尊、饮尽邪魔之血的‘诛仙’神剑,
剑身上还残留着林婉儿淡淡的血迹。他笑了,笑容凄厉而解脱。”“‘婉儿,黄泉路远,
等我。’”“话音未落,剑锋倒转,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。”敲下最后一段,
再次点击发布。搞定。主角,卒。全书,完。我看着屏幕上“发布成功”的提示,
长长地、满足地舒了一口气。一股难以言喻的通透感席卷全身,
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壮举。至于读者会怎么骂娘,老黄会不会直接气进ICU,
订阅会不会跌穿地心……Who cares?我写得爽了。关掉电脑,起身,
把自己重重摔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。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,
几乎是脑袋刚一沾到枕头,意识就迅速模糊、下沉,坠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……不知道睡了多久。迷迷糊糊中,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将我硬生生从睡梦里拽了出来。
不是声音,也不是光线。是一种……“存在感”。就在我的床边。我的出租屋很小,一张床,
一个电脑桌,一个衣柜,几乎就塞满了。床离窗户有点距离,而且我睡前分明拉紧了窗帘。
可此刻,我感觉到的那个“存在”,庞大、冰冷、带着一种实质般的压迫感,
就伫立在床沿附近,几乎填满了床与墙壁之间的那点空隙。空气似乎都凝固了,
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……腥甜气?像是铁锈,又混合了某种***的草木味道。
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随即开始疯狂擂鼓。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浸透了背心。鬼压床?
我努力想动弹一下手指,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捆住了,沉重得可怕。眼睛也睁不开,
只能感受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“注视”,如同冰冷的蛇信,舔舐着我的皮肤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种无声的恐怖逼疯的时候,一个声音,贴得极近,响起了。
那声音低沉、沙哑,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
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种……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“作者……”两个字,
如同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耳膜。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“你写得……很尽兴?
”那声音慢悠悠地,带着令人齿冷的寒意。“安排我们厮杀,玩弄我们的命运,
随意决定我们的生死……”“现在,轮到我们了。”身体的控制权似乎回来了一点。
我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睁开了眼睛。凌晨灰蒙蒙的天光,透过并不严实的窗帘缝隙,
勉强勾勒出房间家具模糊的轮廓。以及,床前那个高大的、几乎遮挡了所有光线的黑影。
他穿着一身残破的、仿佛被烈焰灼烧又被利刃劈砍过的暗紫色铠甲,
铠甲上沾满了暗褐色的污迹,散发出那股浓烈的腥甜与腐朽混合的气味。
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,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,以及一双……燃烧着幽紫色火焰的眼睛。
那火焰并非虚幻,而是真真切切地在眼眶中跳动,
映照出他脸上皮肤诡异的、如同碎裂瓷器般的纹路。魔尊。
我笔下那个刚刚被主角叶凡“斩杀”的终极反派。他就那么站在那里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
嘴角缓缓向上扯起,形成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。“喜欢吗?”他低笑着,
那笑声让人头皮发麻,“我们为你精心准备的……地狱模式。”那一刻,
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冻住了。极致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,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,
让我几乎无法呼吸。魔尊。我创造的角色。从二次元的文字里,爬出来了。就站在我的床头。
时间凝固了足有十几秒。我能听到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地轻微打颤的声音,咯咯作响。
魔尊似乎很享受我这种恐惧,他眼中的幽紫火焰跳动得更加愉悦了。然后,我动了。
不是尖叫,不是逃跑,不是求饶。我猛地扭身,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,
伸手一把抓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……笔记本电脑和电源线。
魔尊似乎被我这不合常理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。我以这辈子最快的手速掀开笔记本,
插上电源,按下开机键。电脑风扇发出细微的嗡鸣,屏幕亮起,
Windows的logo跳了出来。魔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,
仿佛在欣赏猎物死前无用的挣扎:“还想写点什么吗?可惜,在这里,你的笔,
救不了你的命。”我没理他。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,撞得肋骨生疼,
但我的手指却异乎寻常地稳定。电脑终于进入了桌面。
我直接双击打开了那个名为《凡人弑仙传》的文档。熟悉的白色编辑界面展开,
上面是昨晚我刚写下的,叶凡自尽的结局。魔尊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,
那身残破的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。他在等待,等待我崩溃,
等待我绝望的哀嚎。我深吸了一口气,指尖落在键盘的 home 键,
光标瞬间跳到了文档的最末尾,另起一行。然后,我敲下了第一行字。
键盘发出清脆的“嗒”的一声。魔尊屠方,志得意满,
正欲享受这掌控一切、肆意玩弄造物主性命的无上***时,突然,他脸色猛地一变。
魔尊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僵住。我不管他,继续飞快地敲击键盘。
一股完全无法抗拒、也完全无法理解的剧烈疼痛,毫无征兆地从他腹部升起,
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他肚子里疯狂搅拌、撕扯!“呃……”站在床头的魔尊,
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闷哼。他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,
那双燃烧着幽紫色火焰的眸子里,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。他下意识地,
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。我的嘴角,几乎微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。指尖飞舞,
文字继续流淌。那疼痛来得如此猛烈,如此刁钻,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防御和魔元护体。
什么不死魔躯,什么万劫不灭,在这源自规则、源自根本的痛苦面前,都成了笑话。
他感觉自己的肠子像是被打了个死结,又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……“啊!
”魔尊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,高大的身躯猛地佝偻了下去,额头上青筋暴起,冷汗涔涔而下。
他捂着小腹,踉跄着后退了半步,撞在了我的衣柜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那身看起来威风凛凛的破损铠甲,此刻似乎也失去了所有光彩。他抬起头,死死地瞪着我,
眼神里充满了惊怒、困惑,以及一丝……见了鬼般的恐惧。“你……你对我……做了什么?!
”他的声音不再沙哑低沉,反而因为剧烈的痛苦而变得尖厉扭曲。我没抬头,
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行云流水般增加的文字上,十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,语气平静地,
甚至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慵懒,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:“没什么。
”“就是让你……”“……突然腹痛难忍。”2键盘的敲击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,
甚至带着点铿锵的节奏感。……那疼痛如同在他腹腔里瞬间引爆了一座火山,
炽热的岩浆混合着蚀骨的酸液,疯狂冲刷、腐蚀着他号称万劫不灭的魔躯。肠穿肚烂?不,
那太轻微了。这是一种作用于存在本质的崩坏,是规则层面的否定。
魔尊屠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哀嚎、溶解,要化作一滩脓血从七窍中喷涌而出!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魔尊屠方佝偻着高大的身躯,双手死死抵住小腹,
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。那身暗紫色的破损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嘎吱”声,
仿佛随时都会被他肌肉的剧烈痉挛崩开。他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不是渗出,
而是如同小溪般流淌下来,滴落在我那有点脏的木地板上,发出“哒、哒”的轻响。
他试图运转魔元抵抗,那幽紫色的魔气刚在他体表浮现,就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瓷器,
瞬间寸寸碎裂,消散无踪。反而因为这徒劳的挣扎,那股源自“规则”的腹痛骤然加剧!
“呜——!”他发出一声更像是呜咽的痛哼,双腿一软,竟然单膝跪倒在地,
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抬起头,
那双原本燃烧着幽紫色火焰、足以让书中世界万千生灵颤栗的眸子,此刻火焰黯淡摇曳,
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见了鬼般的难以置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