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野和我结婚，被称作浪子回头的佳话。曾经，我也深信不疑。直到某晚，
我无意间听见他与朋友的调笑。新找的那个舞蹈生，在床上叫起来是真他妈销魂。
野哥，家里那位怎么办？顾野嗤一声：林念，没劲，我憋了三年，够够的了。
那一刻我才惊觉：哪有什么浪子回头，不过是王八上岸缓一缓！……只是他没想到，
转身离开的我，爱上了帮我打离婚官司的沈律师。离婚时，
顾野却悔红眼警告：男人都一样，新鲜感过了，照样背叛你。我笑了笑：经过你，
我明白了。要享受爱情，而不是相信爱情。我不要谁承诺给我一辈子，
我只要…当下…1.顾野那小子，当年可是匹拴不住的野马，
没想到真被林小姐给收了心。当年顾野求婚那阵仗，都轰动全城了！
大家当时都不看好你们，没想到你们恩爱了三年。浪子回头的佳话啊，难得。
结婚三年来，这类话我听得太多。起初我也深信不疑，毕竟他为我切断所有暧昧，准时回家。
堪称二十四孝好丈夫。直到三周年纪念日前的一晚。我端着酒杯，想去露台寻他。
却在转角处听见他慵懒的嗓音混着笑意，透过虚掩的门缝传来。新找的那个舞蹈生，
在床上叫起来是真他妈销魂。我脚步钉在原地。骨头都让你酥了？看来是个极品！
野哥，家里那位怎么办？顾野嗤一声：林念，在床上没劲，我憋了三年够够的了。
怎么？难不成要离了找这个小三？顾野挑眉：什么小三，那是我女朋友！
老婆是老婆，女朋友是女朋友，我还是能分得清的。而且林念她又乖又好掌控，
是当老婆的最佳人选。那要是林念知道了离开你怎么办？他笑了：她被我养了三年，
离了我，她还能活？无依无靠的，谁给她锦衣玉食娇夫人的生活？
这时传来一阵哄笑声，表示对这句话的认同。我站在门外，指尖冰凉。原来，
这世上从来没有浪子回头，只不过是王八上岸缓一缓！2.凌晨三点，门被轻轻推开。
顾野溜进来，却在听到我声音时猛地顿住。回来了？他吓了一跳，
声音都变了调：老婆？你怎么还没睡？在等你。我语气平淡，听不出波澜。
等我干嘛？兄弟们一喝起来就忘了时间。你快去睡，身子要紧，病了我会心疼的。
这番话从前能让我心头一暖，如今只觉胃里翻涌。在他进门之前，
我已在黑暗中设想过无数种结局。体面分手，或者撕破脸皮。可是三年了，
顾野他还不了解我。我是长得一副乖巧的模样，可我的内心从来都复杂的多。既然他说我乖，
那我偏要让他尝尝利爪的滋味。睡不着。他凑近，一脸关切：怎么了宝宝？
我强压下心头的恶心，继续演着：我在想，三天后的结婚纪念日，能不能办得再隆重些？
把亲朋好友、你的商业伙伴、公司下属都请来。好，他毫不犹豫。
正好我一直欠你一个像样的婚礼，这次就按婚礼的规格办！因为我的身份配不上顾野，
他家里一直不同意。我们也就从未办过婚礼。大概还是需要一个正式的仪式，
不然潦草的开端只配得潦草的结局。我满意地点头，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。
他明显松了口气，伸手将我揽入怀中，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颈间。老婆，只要你开心，
我做什么都愿意。只觉得那拥抱里没有丝毫情意，只有令人作呕的虚伪。
我轻轻推开他：顾野，我累了。他喉结滚动，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，哑声说：好，
快去睡。我轻轻关上卧室门，脸上温顺的面具瞬间褪去。是该好好收集些证据了，
为三周年的结婚纪念日，添一把旺火。3.真是想什么来什么。第二天清早，
微信就弹出一条好友申请：我是你老公的女朋友。我指尖一动，直接通过。
头像是个眉眼干净的年轻女孩，白皙清纯。果然是顾野一贯偏好的类型。点开朋友圈，
近三个月全是约会记录和礼物炫耀。一张烛光晚餐的照片里，对面男人的右手清晰入镜，
那枚婚戒我再熟悉不过。他偷情时，连婚戒都不摘吗？心口像被细针扎了一下，
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。求婚那天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。夏日的风灌满敞篷车，
他载着我穿行全城。沿途的电子屏、公交站牌，每一处都滚动着林念，嫁给我吧。
当天热搜榜被#顾家浪子高调求婚#占据，满屏都是艳羡与好奇。但真正让我点头的，
是他单膝跪地时颤抖的双手、泛红的眼眶，和那句紧张到磕绊的嫁给我。回忆尚未褪色，
对话框里已弹出一张张露骨的亲密照。那些画面像一记冰冷的耳光，将我从幻梦中彻底扇醒。
手机终于停止了震动。对面发来一句：姐姐，这些够了吗？我指尖发冷，
打下四个字：多多益善。这显然激怒了她，更多照片和视频瞬间涌入。我随手点开一段，
屏幕漆黑，只传来放纵的喘息与顾野粗野的咒骂。那是我从未听过的失控。与我在一起时，
他总是克制。原来不是天性如此，只是对象不是我。不知过了多久，
从最初的颤抖到最后的麻木，我机械地保存着每一份罪证。看够了吧？
没看够今晚我再给你拍点？她语气得意。4.什么时候开始的？三个月了。
顾先生人如其名，在床上野得很，好几次我都晕了过去。姐姐，你一定没体会过吧？
他说你无趣，三年就前后两个姿势，做一次还得求着你……我劝你识相点，
没魅力的女人迟早被抛弃。我没再回复，用最后一丝力气截屏。手机从掌心滑落。
眼泪无声淌下。顾野，别怪我。是你，先把我们的感情碾碎成泥。……这些证据，
足够起诉离婚了吗？我将手机里的照片和聊天记录一一打印出来，推到沈行律师面前。
沈行比我虚长一些，轮廓深邃，五官英俊，高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。
他穿着笔挺的西装，仔细翻阅着每一页纸，眉头渐渐蹙紧。林小姐想要争取到什么程度？
我要他身败名裂，净身出户。沈行轻轻摇头：如果这是您的诉求，
那目前这些证据恐怕还不够充分。我一怔：这些照片和截图还不够？
难道非要我亲眼看到他们上床才行吗？我理解您的心情，但请冷静听我说。
沈行的语气专业而克制。从法律角度，这些聊天截图很难作为直接证据，因为太容易伪造。
至于这些亲密照，都没有顾先生清晰的面部特征。我还有视频！我急忙补充。
沈行点开视频，快速拖动进度条，最终还是摇头。很遗憾，
这段视频同样无法明确证明是顾先生本人。我几乎要笑出声：那就是他！
我连他的声音都听得出来！法官只看实实在在的证据。沈行的声音依然平静。
一股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。我原以为铁证如山，却没想到在法律面前如此不堪一击。
那我该怎么做？我抬起头，抹去眼角的泪。沈行适时的递给我一张纸巾。
最有效的方式，是让他亲笔写一份悔过书，写明出轨对象、时间等具体细节。
这才是法庭认可的证据。我深吸一口气，点了点头：我明白了。谢谢沈律师。
手中的证据突然变得沉重。原来要让一个背叛者付出代价，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。
5.顾野是在高尔夫球场收到那些聊天截图的。手机接连震动，他漫不经心点开，
瞳孔骤然收缩。下一秒，手中的球杆被狠狠掼在地上。他立刻给我拨电话，
铃声只响一声就被掐断。再拨，已是关机状态。他疯了一样找了我一天一夜，电话打到没电，
所有我可能去的地方都扑了空。他就是这样，偏执起来让人觉得可怕。当晚，他酩酊大醉，
一脚踹开了于瑶的公寓门。于瑶穿着睡裙惊喜地迎上来，却被他一把粗暴地推开，
后背重重撞在墙上。谁他妈让你去找我老婆的？顾野双眼猩红，浑身酒气，
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？于瑶慌了神，声音带着哭腔：对不起，
阿野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只是太爱你了……爱？顾野嗤笑，捏住她的下巴，
力道大得让她痛呼。你也配提这个字？贱不贱？那你呢？于瑶被他的态度刺痛，
口不择言地反问。你还爱她吗？爱她为什么碰都不碰她，还跟我上床？
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顾野的怒火。他猛地松开手，眼神阴鸷得可怕：老子的事轮得到你管？
听着，给我摆正你的位置。年轻漂亮的姑娘一抓一大把，老子随时踢了你！他俯身，
冰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。要是我老婆不肯原谅我，我有一万种方法，
让你从此消失。6.第二天清晨，我推开门，看到顾野枯坐在沙发上。听到声响，
他猛地抬头，立刻起身朝我走来，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。念念，你回来了……
他的声音沙哑干涩。我没理会，径直朝卧室走去。他急忙上前拉住我的手腕：老婆，
对不起，是我一时糊涂，求你原谅我。我停下脚步，回头轻笑一声：就这样求我原谅？
那你要我怎么做？只要你说，我什么都愿意！他语气急切，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。
写一份忏悔书，我平静地看着他，手写，写清楚你做了什么，和谁，从什么时候开始。
他明显一怔，似乎没料到要求如此简单。怎么？不愿意？愿意，我愿意！
他几乎是踉跄着去找纸笔，慌忙之下碰倒了桌上的花瓶也顾不上。不一会儿，
他将写满字的纸递给我，指尖微颤。我仔细浏览，将纸整齐地折好收进口袋。
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我：那…明天的结婚纪念日，还办吗？办啊，当然要办，
帖子都发出去了。再说，我们毕竟在一起三年了，你承认错误，愿意回家就好。
我弯起嘴角，双手搭上他的肩膀，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。我啊，
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呢。6.宴会厅内华灯璀璨。顾野正深情地拥着我共舞，
大屏幕映出我们依偎的身影。他轻吻我的发梢，眼中满是温柔。这三年，
我终于懂得什么是爱。顾野接过司仪的话筒，声音微颤。念念，
遇见你之前我只是个混蛋...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。就在他准备切蛋糕时，
屏幕突然闪烁于瑶：顾先生，想我了吗？顾野：当然，想、上、你！
于瑶：我新买了睡衣，晚上等你～……一段段露骨的聊天记录被制作成视频滚动播放。
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蔓延。顾野猛地转头看我，眼神从错愕到慌乱。
他快步下台抓住我的手腕：念念，我们不是说好...说好什么？我甩开他的手，
声音透过别在衣领的麦克风传遍全场。说好你写忏悔书，我就原谅你？
还是说好今天要演完这场恩爱戏码？宾客们窃窃私语，闪光灯此起彼伏。技术人员！
他对着耳麦低吼，声音却从音响传出。立刻关掉！我轻轻按住他发抖的手，
举起遥控器：急什么？好戏才刚开始。更多的香艳的照片在大屏上切换着，
欢爱的视频音此刻成了图片的背景音。满场哗然中，我端起香槟走向台前。
顾野死死抓住我的手腕，声音带着哀求：念念，我知道错了...知道错了？晚了！
你不是说我乖吗？最喜欢我好掌控吗？我冷冷的笑着，是在笑他，也是在笑自己。
那个自认为沉浸在三年幸福甜蜜生活的自己；笑那个歇斯底里把伤口剖开让众人观看的自己。
这场凌迟般的表演，没有胜利者，我们都输得很彻底。我手腕一扬，整杯香槟泼在他脸上。
酒液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高级西装上，全场死寂。顾野，这个礼物，你喜欢吗？
转身离开，我将婚戒摘下，狠狠甩了出去。……电梯门合拢的瞬间，
透过缝隙看见他还站在原地，酒液顺着下颌滴落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很痛。
但看着电梯镜面里自己通红的眼眶，突然笑出了声。原来剜掉腐肉的时候，越是鲜血淋漓，
越是痛快。8.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后，我终于从那种精疲力竭的麻木中缓了过来。
起诉离婚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沈行说得对，这是一场持久战。自那天的闹剧后，
顾野迅速掐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。他放话出来，绝不会让我拿到一分钱。
赌的就是我林念吃不了苦，最后一定会因为走投无路而回头求他。他大概忘了，
在成为人人艳羡的顾太太之前，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。无依无靠的滋味我尝过，
尊严被踩在脚下的感觉我也受过。就算死，我也绝不会再回到那个虚伪的牢笼。
我变卖了随身带出来的几件首饰，换来的钱暂且能支撑一段时日。
坐在沈行律师事务所的会客室里，我攥着衣角，有些难以启齿：沈律师，
后续的律师费……可能得请您宽限些日子，实在抱歉。沈行从文件里抬起头，推了推眼镜，
神色平静：费用可以缓。但你要有心理准备，顾先生聘请了业内顶尖的团队，这场仗，
不好打。我的心沉了下去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。不过，他话锋一转，
将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。情况也没那么糟。至少，我们手里的证据足够有力。我点点头，
稍微松了口气。下一步有什么打算？他问。我想找份工作。嗯，自食其力是好事。
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开口。我深吸一口气，鼓起勇气直视他：您……需不需要助理？
沈行微微挑眉：你想做我的助理？嗯，我用力点头，像是抓住唯一能看见的浮木。
我可以学，什么都能做。我不收没有律师资格证的助理。他的语气公事公办。
我可以考。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。他审视着我，目光锐利：要知道，这并不简单，
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。我一定会考上。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。
沈行沉默地看了我几秒，最终轻轻颔首：好。那就等你考上再说。9.自那天起，
我将自己彻底埋进了书堆里。从晨曦微露到夜深人静，
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。顾野发了疯似的找我，
电话、短信、通过所有共同朋友施压。大概乖乖老婆脱离掌控的感觉，让他不好受。
可他不会想到，除了沈行，这世上再没人知道我在哪里，在做什么。临考前的周末，
沈行竟抽出一整天的时间，亲自帮我做最后的梳理归纳。我清楚地知道，
他每小时咨询费的数字，这份情谊，远不是一句感谢能承载的。我只能将所有的感激咽下，
化作更深的专注，手中的笔几乎要捏出汗来。成绩公布那天，我颤抖着手点开查询页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