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还没聚焦,就听见粗哑的嗓音在耳边炸响:“这小子醒了?
赶紧灌药!
张长老要的淬体汤,差一分火候都得扒我们的皮!”
一只沾着黑泥的大手掐住他的下巴,冰凉的陶碗边缘硬塞进嘴里,苦涩的药汁呛得他剧烈咳嗽,肺里像塞进了团带刺的干草。
“咳……放开!”
林舟挣扎着抬眼,终于看清处境——他被铁链锁在潮湿的石壁上,周围挤着七八个和他一样衣衫褴褛的人,一个个面黄肌瘦,眼神空洞得像死人。
头顶是漏风的木棚,脚下的泥地里积着发黑的药渣,几只老鼠从脚边溜过,根本不怕人。
这不是他的出租屋。
昨晚他还在公司对着电脑赶项目报告,显示器突然滋滋冒火花,一股电流顺着鼠标线窜上手腕,剧痛中他只记得眼前白光炸开,再睁眼就到了这鬼地方。
“老实点!”
掐着他下巴的壮汉狠狠搡了他一把,“能喝上张长老的淬体汤是你的福气,多少人想当药人都没资格!”
淬体汤?
药人?
林舟脑子里轰的一声——他看过的那些修仙小说里,这不就是给低阶修士试药、垫脚的炮灰角色?
手腕被铁链勒出的血痕传来剧痛,可更让他心凉的是身体的状态:胳膊细得像麻杆,胸口凹陷,稍微一动就浑身酸软,这哪是他那个常年健身的身体?
分明是个被榨干了的病秧子!
“下一个!
把这碗灌进去,今晚就得送张长老的练气房!”
壮汉提着陶碗走向旁边的少年,那少年眼神发首,任由药汁顺着嘴角往下流,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林舟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他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,没喝过那些“淬体汤”,要是今晚被送进什么练气房,恐怕第一个被练死的就是他!
电流穿界,开局就是死囚一样的药人?
林舟盯着手腕上锈迹斑斑的铁链,指甲狠狠掐进掌心——疼,很疼,这不是梦。
靠、天坑开局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。
电脑漏电穿越,淬体汤,修士……这是个修仙世界!
而他现在,正卡在最底层的生死线上。
必须逃!
趁着壮汉灌药的空档,林舟悄悄转动手腕,指尖摸到铁链接口处的锈迹——常年潮湿,铁链的锁扣己经快锈穿了。
就在这时,木棚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有人扯着嗓子喊:“不好了!
山匪摸到后山了!
张长老让所有人去护院!”
壮汉脸色一变,狠狠踹了脚石壁:“晦气!”
扔下陶碗就往外跑,连木棚的门都没关。
机会!
林舟立刻发力掰动铁链,锈迹簌簌往下掉,锁扣处传来“咔嗒”一声轻响。
旁边的少年突然抬起头,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,哑着嗓子说:“……跑……”林舟回头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——他现在自身难保,能逃出去己是万幸。
铁链终于被掰开,他揉了揉发麻的手腕,贴着石壁溜到门口,探头往外看——院子里乱作一团,穿灰衣的修士拿着刀剑往山下跑,没人注意这个关押药人的棚子。
后山方向传来喊杀声,风里卷着血腥味。
林舟咬咬牙,猫着腰钻进棚子后的灌木丛,顺着坡往下滚——不管山下是山匪还是修士,留在这都是死路一条,只有跑出去,才有活的可能。
身体的虚弱让他滚了没多远就撞在树上,疼得眼前发黑,可他不敢停,爬起来继续往密林中钻。
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远,林舟扶着树干大口喘气,掌心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起。
他低头看着这具陌生的、瘦弱的身体,又抬头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。
淬体境?
聚气境?
林舟攥紧拳头——从今天起,他不再是那个熬夜加班的社畜林舟,而是要在这修仙世界,从药人开始,挣一条往上爬的活路。
只是他没发现,刚才喝下去的那碗苦涩药汁,正顺着喉咙滑进丹田,在小腹深处,悄悄泛起一丝微弱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热流。